旧时光里的尴尬遇见＂周老师，真的是您啊？＂我站在人民商场门口，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略显苍老却依然挺拔的男人那年我三十八岁，正值九十年代中期，计划经济刚刚让位给市场经济，改革的浪潮席卷了每一个角落单位里的钟大姐非要给我介绍对象。

＂顾明华，你这年纪再不找，就真成老姑娘了，到时候连剩菜都轮不上你啊！＂钟大姐每次路过我的柜台都要这么念叨两句我是沈城百货公司的会计，自打八五年进了这个单位，就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早上七点起床，煮一锅小米粥，切两片咸萝卜，听着收音机里的评书匆匆吃完。

七点四十分，我骑着二八自行车，穿过早市的喧嚣，赶在八点钟之前打卡上班父母早逝，一个人住在单位分的四十平小房里，日子过得清苦却也自在屋里摆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还有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是我用攒了两年的奖金买的。

每到周末，我会把床单被罩拆下来，用搪瓷盆手洗干净，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阳光穿过湿漉漉的布料，那是我一周中最惬意的时刻这些年看着同事们成家立业，孩子都跑得欢了，我却始终与婚姻无缘不是没有人介绍，只是总觉得缘分未到，或者说，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怕改变，怕麻烦。

＂小顾啊，这次我给你介绍的真不错，是教书的，有文化！＂钟大姐神秘地凑过来，＂人家都答应了，明天下午在小白楼碗儿会馆见面＂＂钟姐，我明天要去看我姑＂我随口找了个借口＂少来这套！你姑不是上个月才来过吗？＂钟大姐一针见血地戳穿我的谎言，＂这次你必须去，我都跟人家说好了。

＂

沈城的冬天格外寒冷，走在街上，冷风刮得人脸生疼我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是去年厂里发的奖品，虽然有点肥大，但很暖和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毛线帽，是我自己织的，针脚不太均匀，但也能挡风＂碗儿会馆＂是沈城有些年头的老茶馆，馆内悬挂着字画，摆放着紫砂茶具，颇有些文人雅士的气息。

我推开门，里面暖气充足，一股茶香扑面而来钟大姐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了，旁边是个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口，看不清面容＂来了来了，这就是小顾＂钟大姐热情地招手我刚走到跟前，那人转过头来——＂顾敏？＂他一脸惊讶我也愣住了——竟是我初中的周建国体育老师！

那一刻，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顾明华＂我窘迫地纠正，耳根发热，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周建国比我大六岁，今年应该四十四岁了，当年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也是我们最怕的人操场上他总是戴着八角帽，手握秒表，寒冬腊月只穿一件蓝色军训服，像块钢板一样挺立着。

他从未对谁假以辞色，我们都叫他＂铁面周＂＂你们认识？＂钟大姐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是我初中的体育老师＂我干巴巴地回答＂那可真是缘分啊！＂钟大姐笑得合不拢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说完，钟大姐就一溜烟跑了，留下我和周建国面面相觑。

我坐在他对面，尴尬得不敢抬头，只顾低头喝茶。＂好久不见。＂周建国的声音依然低沉，却不似当年那般严厉。＂嗯。＂我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些年，我体育最差，跑步永远是最后一名，铅球投不出圈，跳高总是碰杆记得有次八百米测试，我跑了三圈就蹲在跑道上起不来，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狼狈不堪＂顾敏，你给我站起来！＂他沙哑的嗓音像打雷般响彻操场我痛恨那声＂顾敏＂，仿佛专为嘲笑我的不敏捷而来。

最后还是同学扶着我，一瘸一拐地走完了全程，成绩是班上最差的＂记得我吗？我是你初中体育老师＂他端起茶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依然有力＂记得＂我僵硬地回答，思绪回到一九七五年那个冬天期末测试，我因体育不及格哭得昏天黑地。

那时候，体育成绩不好会影响升学，我原本成绩优异，就是体育这一项拖了后腿放学后，周建国在走廊上叫住我：＂明天早上六点，操场见，我单独给你补测＂＂天这么冷，老师，能不能改天？＂我小声央求＂六点，不见不散＂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气萦绕的操场上只有我和他我冻得直跺脚，手指头都僵了他递给我一双新棉手套：＂戴上，手冻僵了怎么跳绳？＂那是文革后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双棉手套弥足珍贵我感激地接过手套，十指瞬间被温暖包裹＂先热身，绕操场跑两圈。

＂他命令道我咬着牙，在寒风中跑完了两圈，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跳绳开始，我数着＂他掏出怀表，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我跳了一百多下，双腿发软，绊了一下，绳子缠在脚上＂继续！＂他沉声道我挣扎着站起来，又跳了起来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最后我气喘如牛地完成了测试，竟比班上一半的同学都好。

＂为什么叫我顾敏？＂我终于问出憋了二十多年的问题周建国放下茶杯，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我知道你叫顾明华，但你当年太内向了，希望你能敏捷些，开朗些＂他笑了笑，＂你那次补测后，进步很大＂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对我的称呼竟有这样的用意。

＂后来您去哪了？＂我轻声问，＂毕业后就没见过您了＂＂下乡，支边，又回城当了历史老师＂简短几个词概括了他大半生颠沛原来七七年那年，他响应号召去了黑龙江，在边疆待了整整十年八七年回城后，体育教师的名额已经满了，就改教历史。

聊着聊着，气氛渐渐缓和，我不再那么拘谨＂您当年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成家？＂我好奇地问周建国端起茶杯，沉默了一会儿＂有过一个对象，是插队时认识的姑娘，订婚那天她却因病去世了＂他声音低沉，＂后来就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沉默窗外，沈城的雪悄然飘落，行人匆匆，缩着脖子快步走过茶馆的暖气充足，我却想起了那双手套的温度＂我一直记得那双棉手套＂我说＂我也记得那个倔强的小姑娘＂周建国眼里有我不曾见过的柔和，＂要不是那次补测，我也不会记住你的名字二十多年。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震，没想到我在他记忆中留下过痕迹。＂您是不是对每个体育差的学生都那么上心？＂我半开玩笑地问。＂只对认真的。＂他认真地看着我，＂你那时候虽然体育差，但从不找借口，这点让我印象深刻。＂

雪越下越大，我们聊着过去的沈城，聊着各自的孤独与坚持＂记得奉天街吗？＂他问，＂我小时候常去那里的冰糖葫芦摊＂＂当然记得！＂我眼前浮现出那条老街的模样，＂我最爱吃老张家的麻糖，软软的，又香又甜＂＂现在那条街都拆了，盖成了商场。

＂他叹了口气＂时代在变啊＂我也感慨道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太多变化，从贫困到温饱，从封闭到开放，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而坚定不知不觉，茶馆里的客人渐渐散去，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多了。

＂我送你＂周建国站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呢子大衣出了茶馆，寒风扑面而来，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冷吗？＂他关切地问＂还好＂我摇摇头，其实耳朵都快冻僵了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停下来＂等一下＂周建国解下自己的围巾，小心地围在我脖子上，＂这样暖和些。

＂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一丝淡淡的烟草香混合着松木的气息＂不用了，您自己戴着吧＂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碍事，我不怕冷＂他固执地帮我把围巾系好，＂你从小体质就弱，得注意保暖＂他记得，他竟然还记得我体质弱这件事。

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不仅仅是因为那条围巾一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比茶馆里还要自然许多他问我平时喜欢做什么，我说喜欢看书，特别是历史小说＂看来我们有共同爱好＂他笑着说，＂我书架上有不少历史书，改天可以借你看。

＂不知从何时起，那份尴尬已悄然融化在寒冷的空气中。

走到我住的小区门口，天已经完全黑了＂就送到这吧，谢谢您＂我停下脚步＂等等，＂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的电话，有空可以聊聊＂我接过纸条，看着他潦草的字迹，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我走了＂他冲我点点头，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飘雪的夜色中那晚回到家，我坐在床边，摩挲着那张纸条，思绪万千周末，我约钟大姐去了小白楼边的老饺子馆＂怎么样怎么样？＂钟大姐迫不及待地问，＂周老师人不错吧？＂＂一般般吧＂我故作平静地夹了个饺子。

＂得了吧，装什么装？＂钟大姐笑着戳穿我，＂昨天有人看见你们在茶馆聊到天黑呢！＂我脸一热，不知该如何回应＂小顾啊，实话告诉你，这周老师啊，在我们那条街上可是香馍馍，多少人想介绍给自家姑娘呢！＂钟大姐神秘兮兮地说，＂就因为他条件好，我才力排众议给你争取来的！＂。

＂什么条件好啊，不就是个老师吗？＂我嘴上不以为然，心里却莫名紧张起来＂他们学校副校长，还有一套学校分的两居室，父母早就过世了，家务活样样拿手，这条件还不好？＂钟大姐掰着指头数，＂最重要的是，人品好，老实，在单位口碑特别好！＂。

听钟大姐这么一说，我心里对周建国的印象又多了几分好感＂那你打算怎么办？＂钟大姐追问，＂他要是主动约你，你去不去？＂＂再说吧＂我含糊其辞，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果然，第二天晚上，我家的座机响了＂喂，是顾明华吗？＂熟悉的低沉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是我＂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是周建国，想问问你周末有没有空，我们可以去市图书馆看看＂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听说最近有个古籍展览挺不错的＂＂好啊＂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周末的图书馆人很多，大多是学生，看到周建国时，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穿着一件褐色的夹克，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等很久了吗？＂我问＂刚到＂他笑着回答，眼神却出卖了他，看得出他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这个善意的谎言让我心里暖暖的古籍展览在二楼，有很多珍贵的线装书，有的甚至是明清时期的孤本。

周建国对这些书籍很了解，给我讲了不少有趣的故事和知识我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突然觉得他和当年那个严厉的体育老师判若两人＂怎么了？＂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变了很多＂我如实说＂是变老了吧？＂他自嘲地笑笑。

＂不是，是变得…更温和了＂我斟酌着用词＂人总是会变的＂他若有所思地说，＂年轻的时候以为严厉就是负责，后来才明白，理解和耐心更重要＂从图书馆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饿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小馆子，牛肉面不错。

＂他提议道小馆子在一条小胡同里，门面不大，但客人不少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空桌子＂老规矩，一碗牛肉面，一碗素三鲜＂他对老板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素三鲜？＂我诧异地问＂猜的＂他笑了笑，＂你当年午饭总是带一盒素菜，很少见荤腥。

＂他竟然连这都记得，我心里泛起一丝感动。

吃完面，天已经黑了，他送我回家路上，我们经过一家书店＂等一下，我想进去看看＂我说书店里暖气充足，书香扑面而来我在历史区找到一本《明朝那些事儿》，正准备买下来，周建国却抢先一步拿起书＂我送你＂他坚持道从书店出来，他把书递给我，我发现他还买了一包书签。

＂送你的，听说你喜欢看书＂他有些腼腆地说书签是竹制的，上面有精美的水墨画，朴素又雅致＂谢谢＂我小心地收好书签，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回家的路上，我们聊得更多了他告诉我，当年他在黑龙江的日子，如何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里砍柴，如何在茫茫雪原中迷路，又如何在油灯下备课。

我也告诉他，我是如何在父母去世后独自生活，如何一步步从出纳升到会计，如何在周末的夜晚独自看书到深夜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我家楼下＂到了，谢谢您送我回来＂我停下脚步＂别总叫我您，叫我建国或者周老师都行＂他温和地说。

＂好的，周老师＂我笑着应道，觉得还是叫老师更自然些＂那我下次再联系你？＂他问，眼神中带着期待＂好＂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期待回家后，我打开那本《明朝那些事儿》，一张纸条从书中掉了出来。

＂人生漫长，相逢不易很高兴能在人世间的漫长旅途中，再次与你相遇——周建国＂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心跳加速这是1995年的初冬，我和周建国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见面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是去看电影，有时是去公园散步，有时只是在他家喝茶看书。

他家真如钟大姐所说，是一套两居室，收拾得干干净净，书架上整齐地摆满了各类书籍＂你自己打扫的？＂我第一次去他家时好奇地问＂是啊，一个人久了，什么都得学会＂他一边泡茶一边说他的茶艺很好，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韵味。

＂你在边疆学的？＂我看着他熟练地操作茶具＂嗯，那边冬天太长，除了读书就是练茶艺，打发时间＂他把一杯清茶递给我茶香四溢，我小口啜饮，一种宁静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春节将至＂过年有什么安排？＂他在电话里问我。

＂没什么安排，可能自己在家看看春晚吧＂我如实回答自从父母去世后，春节对我来说就不再是团圆的日子，反而更显孤独＂要不要来我家吃年夜饭？＂他邀请道，＂我做饭还可以＂我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除夕那天，我提着一些水果和点心去了他家。

推开门，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八菜一汤，有红烧肉、糖醋鱼、白切鸡、还有我最爱吃的素三鲜＂你一个人准备这么多？＂我惊讶地问＂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他笑着说，围裙还没来得及解下来那顿饭是我这些年来吃过最温馨的一顿年夜饭。

我们边吃边聊，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窗外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饭后，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新年礼物＂他有些腼腆地说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质地柔软，做工精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连忙摇头。

＂别推辞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他坚持道，＂看你总是戴那条旧围巾，想给你买条新的。＂

最终，我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临走时，他送我到楼下，天空中绽放着绚丽的烟花＂新年快乐＂他轻声说＂新年快乐＂我回应道，心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春节过后，单位里的同事都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小顾，最近气色不错啊，是不是有好事？＂同事小李打趣道。

＂没什么，可能是睡得好＂我掩饰道＂得了吧，钟姐都告诉我们了，你找对象了！＂小李不依不饶我脸一红，没有反驳钟大姐更是逢人就夸自己的眼光好，说我和周老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和周建国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但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他从未提过结婚的事，我也不敢主动提及直到那年五月的一天，我们去郊外的山上踏青山上花开正盛，一片春意盎然我们在山顶的亭子里休息，俯瞰整个城市的美景＂顾明华＂他突然叫我的全名，语气异常严肃＂怎么了？＂我有些紧张地问。

＂我想和你结婚＂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知道我年纪不小了，条件也一般，但我会用余生好好待你＂简单直接的话语，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你愿意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眼神中满是期待和忐忑我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我半年的男人，想起了那个冬日清晨给我递手套的体育老师，想起了古籍展览时他专注的神情，想起了他为我准备的年夜饭……。

＂我愿意。＂我轻声回答，泪水不自觉地流下来。他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指。

＂不是黄金的，希望你不介意＂他有些歉意地说＂我不介意＂我伸出左手，让他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戒指的触感冰凉，却让我心里暖暖的回城的路上，他告诉我，他已经和学校请好了婚假，打算下个月就办婚礼＂要不要告诉你的亲戚朋友？＂他问。

＂不用了，就简单一点吧＂我说，＂请几个要好的同事就行＂他点点头，尊重我的决定婚礼如期举行，很简单，就在他家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宴会来的人不多，钟大姐、小李，还有几个他学校的同事钟大姐激动得眼泪汪汪，一个劲地说这是她这辈子办成的最大的好事。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鸡飞狗跳，只有日复一日的细水长流每天早上，他起床为我准备早餐，然后我们各自去上班晚上回家，一起做饭，看电视，或者各自看书，偶尔聊聊工作上的事周末，我们会去郊外走走，或者去图书馆，有时也会去拜访一下亲友。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我们的生活越来越有默契有一天晚上，我翻出了那双当年他给我的棉手套，已经旧了，但依然完好＂你还留着它？＂他惊讶地问＂嗯，一直舍不得扔＂我抚摸着手套，＂当时真的很暖和＂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其实当年给你手套，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我好奇地问＂我当时刚丢了一副手套，正发愁呢，结果在办公室看到一副崭新的女生手套，老师们说是你落在那里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动了心思，想借机会还给你，顺便帮你突破体育关＂＂那副手套不是我的！＂我惊讶地说。

＂我知道，后来我才知道是别人的，但那时已经送出去了，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哭笑不得，原来当年那个铁面周老师，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所以那句＇手冻僵了怎么跳绳＇，其实是借口？＂我打趣道＂一半一半吧，我确实怕你手冻僵了发挥不好。

＂他认真地说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也跟着笑了笑过之后，我看着他的眼睛：＂那现在呢？你送我的那些礼物，也是有别的原因吗？＂＂现在啊，＂他目光柔和地看着我，＂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爱你＂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心头颤动。

回首这大半生的际遇，从初中的那次尴尬补测，到二十多年后的偶然相亲，再到如今的相濡以沫，命运的安排竟如此奇妙那年我三十八岁，在人生的岔路口，遇见了一个曾让我尴尬万分的人，却因此找到了一生的归宿人生漫长，相逢不易。

有些尴尬，终将化作最美的回忆；有些人，终将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