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通勤“巧克力棕高级穿搭”|把毛呢大衣、针织穿成气质范本
178 2025-12-31
你以为赢她专注?嫪毐一微小举动,便让太后心乱脸红。【完结】
暴雪,如同一场蓄谋已久的白色葬礼,正一点点吞噬着这座摇摇欲坠的汴京城寒风裹挟着如鹅毛般厚重的雪片,发了疯似地撞击在沈府正堂廊下那几盏飘摇的红灯笼上烛火在风中疯狂乱舞,将原本喜庆的红光扯得支离破碎光影交错间,投射在庭院中那群手持兵刃的官兵脸上,映出一片片青白交加的死气,活脱脱是一群从地府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开封府知府王振,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四品绯色官袍那腰间束着的金带,在雪夜里泛着冷冽的寒光,勒得他那微微发福的腰身有些紧绷他年近不惑,面容看似清癯儒雅,偏偏生了一双眼尾下吊的三角眼此刻,这双眼里正透着一股子与文官身份极不相称的狠戾与贪婪。
他没有急着进屋避寒,而是负手伫立在廊下,任由刺骨的寒风往领口里钻仿佛这冰天雪地的寒意,能让他此刻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好让他更从容地享受这场猎杀前的饕餮盛宴“启禀王大人,沈府上下连同仆役杂役,共计一百一十三口,已尽数在此,无一漏网。
”一个满脸横肉、面目狰狞的都头躬着身子凑上前他哈出的热气瞬间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声音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谄媚王振微微颔首,那双毒蛇般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扫过跪在雪地里的黑压压一片人群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沈家贵人们,此刻像是被暴风雨打湿的鹌鹑,抖得如同风中败叶,连求饶声都卡在喉咙里,化作了细碎的呜咽。
最终,他的视线穿透了纷飞的雪幕,死死定格在了那个并未下跪的身影上——沈青瓷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漫天的风雪都压不弯她的傲骨一袭素白色的衣裙几乎要与这苍茫的雪夜融为一体唯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在灯火的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如同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王振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像是淬了剧毒的冰锥,一字一顿地扎进每个人的心窝“沈姑娘,圣上有旨,沈惟敬勾结外敌,意图谋逆,罪证确凿,无可抵赖”“念其往日曾有功于社稷,圣上特赐其狱中自尽,为沈家留了一份体面,这已是天恩浩荡了。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轰然炸响紧接着,王振那阴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宣判命运的快感“至于沈府家眷,按律当诛,但皇恩浩荡,改判男丁流放三千里苦寒之地,女眷……全数充入教坊司”“本官今日奉旨查抄沈府,追缴逆产,尔等若是识相,便乖乖配合,免得受皮肉之苦。
”“教坊司”三个字一出,人群中原本压抑的哭声瞬间失控,爆发出一片绝望的哀嚎尤其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女眷,面色瞬间惨白如纸,甚至有人直接瘫软在地那是人间炼狱,是无数高门贵女宁死也不愿踏入的肮脏坟场听到父亲的死讯和家族的下场,沈青瓷原本如止水般的身体,由于极度的悲愤,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了一下。
但那双清亮的眸子,依旧平静得可怕,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重重官兵,直视王振,声音清冽,好似冰层下流淌的溪水“王大人,我父亲一生忠君体国,两袖清风,这‘谋逆’二字,究竟从何谈起?”“既是谋逆大罪,可有三司会审?可有确凿铁证?仅凭大人红口白牙,便要灭我沈家满门吗?”
“放肆!”王振身旁的都头猛地抽出半截腰刀,厉声呵斥“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钦犯之女,也配质问朝廷命官?”王振却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的粗鲁举动他饶有兴致地从廊下走入雪中,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步步逼近沈青瓷。
直到两人相隔不过三尺,他停下脚步,鼻尖萦绕着她身上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冷梅幽香那眼中的贪婪之色,瞬间变得更加浓稠,仿佛要将眼前的美人连皮带骨一口吞下“沈姑娘,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调,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嘲弄。
“到了这般田地,你还在乎什么证据吗?”“当今圣上信的是谁的‘证据’,那假的也是真的;圣上若是不信,真的也是假的”“你父亲千不该万不该,挡了不该挡的人的路,这就是他的原罪,谁也救不了他”沈青瓷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攥紧,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破了娇嫩的肌肤。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那是仇恨的味道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父亲的倒台,必然与当朝只手遮天的权相蔡京脱不开干系父亲曾多次在御前冒死弹劾蔡京结党营私、卖官鬻爵,甚至直指其动摇国本而眼前这个王振,素来便是蔡京门下最得力、也最凶残的一条走狗。
沈青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翻涌,抬起眼,目光如利剑出鞘,直刺王振的灵魂深处“王大人的意思是,此事自始至终并无公道可言,全凭蔡相爷权势定夺了?”王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锐利目光看得心中莫名一凛但很快,这种被冒犯的不悦就转化为了一股更加强烈的征服欲。
他嘿嘿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常年吸食旱烟熏黄的牙齿,在雪夜里显得格外狰狞“公道?沈姑娘,你真是太天真了”“在这汴京城,蔡相爷的意志,就是最大的公道”“你父亲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却连这个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所以他死了。
”说到这里,他再次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前倾,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几乎贴到了沈青瓷的耳畔“不过,本官向来怜香惜玉,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活路”“你父亲这些年搜罗了蔡相爷不少所谓的‘罪证’,藏于府中只要你乖乖交出来,本官保证,让你和你母亲,在教坊司里,也能过得体面些,不必去伺候那些下九流的货色。
”图穷匕见这才是他今夜真正的目的抄家只是幌子,找到那份能置蔡京于死地的绝密账簿,彻底斩草除根,才是蔡京派他来的首要任务沈青瓷的心,瞬间沉到了深不见底的谷底父亲临行前那晚,曾隐晦地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家中有一样东西,关乎大宋的国运,无论如何不能落入奸党之手。
原来,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她缓缓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融化的雪水,如同泪滴再睁开时,那双眼中已是一片死寂,再无波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父亲的书房就在后院,你们若是想要,尽可以去搜,哪怕掘地三尺也随你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振伪装出的耐心终于耗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直起身子,厉声喝道“来人!将这贱婢给我带到书房去!本官要亲自审问,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两名如狼似虎的官兵立刻冲上前,一左一右粗暴地架住沈青瓷纤细的胳膊,将她像拖死狗一样往后院拖去。
她的身体很轻,轻得像一片即将凋零的雪花她几乎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拖出庭院的那一刻,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雪地里、早已哭得昏厥过去的母亲那一眼,包含着太多的不舍、歉疚,还有一种决绝的告别仿佛她这一去,便是永诀。
……沈惟敬的书房,名为“问心斋”,取“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之意此刻,这间曾是汴京城无数文人雅士向往的清净之地,却被一群粗鄙的官兵糟蹋得不成样子墙上悬挂的名贵字画被扯落下来,随意扔在地上,上面沾满了泥泞污秽的脚印。
案几上精致的笔墨纸砚碎了一地,那块价值连城的徽墨在雪水中化开,黑色的墨汁蜿蜒流淌,宛如一道道干涸的血泪王振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紫檀木太师椅上,那是沈惟敬平日里读书批文的位置他翘着二郎腿,一只脚肆无忌惮地踩着一张前朝大家的《秋山行旅图》,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快意。
这种将昔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一切踩在脚下的感觉,让他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比喝了陈年佳酿还要让人沉醉沈青瓷被两名官兵死死押着,站在书桌前她的手臂被抓得生疼,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眼前这一片狼藉时,那双如古井般的眸子里,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沈姑娘,本官的时间很宝贵,耐心也是有限的”王振端起桌上一只幸免于难的汝窑天青釉茶盏,放在手里把玩着,嘴里啧啧称奇“雨过天青云破处,这等成色的宝贝,怕是连宫里也找不出几件来”“沈太师当真是风雅至极啊只可惜,过了今夜,这些东西,统统都要改姓王了。
”沈青瓷并没有理会他这小人得志的炫耀,只是冷冷地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慌“王大人,你想要的东西,我刚才已经说了,我确实不知道”“这书房你也搜了,东西你也砸了,若是还找不到,你就算把这里拆了重建,也变不出你要的东西。
”“嘴硬!”王振脸色骤变,猛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顿“砰”的一声脆响,价值连城的茶盏底部立刻崩裂出一道细微的裂纹他死死盯着沈青瓷,眼神阴鸷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你以为本官是在跟你商量吗?”“沈惟敬那老狐狸,在官场摸爬滚打一辈子,行事向来滴水不漏。
”“这么要命的东西,他怎么可能随意放置?他必然是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而这偌大的沈府中,除了他自己,他最信任的,便是你这个号称‘女中诸葛’的宝贝女儿了”沈青瓷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嘲讽“大人的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了些。
”“我不过是一介深居闺中的女流之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只知绣花抚琴”“父亲朝堂上的政事,乃是男人的大事,我从何知晓?又怎会参与?”“还在装蒜!”王振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几步跨到她面前,一把狠狠地捏住她尖细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他的手指粗糙而冰冷,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劣质烟草味,粗暴地在她的肌肤上留下红印“沈青瓷,你当真以为本官不敢动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剥个精光,扔到外面那雪地里去?”“我手下这些弟兄们,平日里可没什么机会碰你这种金枝玉叶,想必他们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沈青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电流击中她那原本平静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与慌乱但那惊恐仅仅持续了一瞬,很快就被更深的恨意所取代她死死地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一言不发,倔强得像一块石头王振很满意她的这种反应。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猎物在绝望中苦苦挣扎,最后不得不跪地求饶的样子他松开手,嫌恶地在衣服上擦了擦,退后一步,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官袍,又恢复了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陷阱。
“说出账簿的下落”“或者,你可以选择一个更聪明的做法你这样的绝色美人,进了教坊司也是明珠暗投,千人骑万人压”“不如……今晚就跟了本官本官府中尚缺一位如夫人”“只要你乖乖听话,伺候得本官舒坦了,不仅能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说不定,我还能替你母亲在教坊司那边打个招呼,让她少受些皮肉之苦。
”这番话,比刚才那赤裸裸的暴力威胁更加恶毒百倍它不仅要摧毁她的身体,更要从精神上彻底践踏她的尊严让她背叛自己的父亲,向杀父仇人摇尾乞怜,成为仇人的玩物沈青瓷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燃烧她看着王振那张虚伪至极的脸,看着他眼底那令人作呕的欲望,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轻,很凉,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和彻骨的嘲讽,在这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渗人“王大人,”她缓缓抬起头,那一瞬间,她眼中的怯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逼人锋芒“你可知,我父亲究竟为何要弹劾蔡京?”。
王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弄得一愣,眉头紧锁“一个将死之人,还管这些做什么?自然是政见不合,挡了蔡相的路”“不”沈青瓷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仿佛是在看一个可怜的傻子“我父亲弹劾他,并非为了区区权位之争,更不是为了个人私怨。
”“而是因为蔡京勾结北边的大辽,私通敌国,出卖军情,私吞边关百万军饷!”“致使我大宋边关屡屡失利,城池沦陷,十万将士尸骨无存,化作边疆孤魂!”“我父亲要的,是为那些枉死的将士讨一个公道,为我大宋的江山社稷,除掉一个祸国殃民的国贼!”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如同金石相击,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在这间被践踏的书房中,她的声音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利剑,直刺人心王振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得惨白如纸勾结外敌,出卖军情,这是株连九族的滔天重罪!。
他虽然是蔡京的走狗,但也只是负责一些敛财害命的脏活,对这些核心的叛国机密也只是一知半解沈惟敬的那本账簿里,难道记的竟然全是这些?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狂跳,像是要撞破胸膛一种巨大的恐惧和更加巨大的贪婪,同时如毒蛇般缠绕住了他。
如果能拿到这份账簿,他不仅能在蔡京面前立下泼天大功,从此平步青云甚至……甚至可以以此为要挟,将这本账簿握在自己手里,换取自己下半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权势和财富!“你……你胡说八道!”他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却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变调。
“沈惟敬自己才是逆贼,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混淆视听!”“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沈青瓷冷笑一声,步步紧逼“王大人,你现在急着想要的,恐怕不只是那本账簿了吧?”“你更想知道的,是这账簿里,有没有记录你王大人这些年为蔡相爷奔走效劳,从中分了多少黑心钱的‘功劳’吧?”。
这句话,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狠狠切开了王振最隐秘的恐惧他脸色煞白,手指颤抖着指着沈青瓷,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似柔弱不堪的深闺女子,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他内心深处的贪婪和恐惧剖析得淋漓尽致,让他无处遁形。
书房内的气氛,一瞬间凝固到了冰点烛火摇曳不定,将王振那张惨白的脸拉得忽明忽暗,状如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他死死地盯着沈青瓷,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玩物,而是像要将她生吞活剥“好……好一张利口!”王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心中的杀意已然沸腾到了顶点。
他意识到,自己远远低估了眼前这个女子她不仅仅是沈惟敬的女儿,她更继承了那只老狐狸所有的智慧和胆识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彻底折服为自己所用,就必须立刻毁灭,连一丝灰烬都不能留下“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押着沈青瓷的那两个官兵歇斯底里地喝道:“把她的外衣给我扒了!就在这儿!现在!”“我倒要看看,她的骨头是不是也像她的嘴一样硬!”那两名官兵相视一眼,脸上露出猥琐而狰狞的淫笑他们毫不犹豫地伸出脏污的大手,带着撕裂一切的恶意,抓向沈青瓷那单薄的衣襟。
“住手——!”就在这时,一声苍老而凄厉的呼喊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沈府的老管家福伯,被两名官兵死死架着,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刚才为了冲进来经过了一番毒打他双目赤红,发髻散乱,死死地瞪着王振,眼中满是血泪。
“王大人!冤有头债有主!老爷已经去了,你为何还要如此羞辱小姐!”“你们这群畜生,会有报应的!一定会遭天打雷劈的!”王振看到福伯,不怒反笑,笑声癫狂“报应?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福伯,你伺候了沈惟敬一辈子,越活越回去了,还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告诉你,在这世上,权力就是报应!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天理!”他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一名犹犹豫豫的官兵腿弯上“还愣着干什么?动手!谁敢再多说一句,就地格杀,绝不留情!”那两名官兵得了死命令,再无顾忌只听“嘶啦”一声脆响,锦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沈青瓷那件素白的外衫应声而裂,露出了里面淡水色的中衣,以及若隐若现的肌肤“不要啊——!”福伯发出一声绝望而凄厉的惨叫,拼了命地挣扎想要冲过来却被官兵一拳重击在腹部,死死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沈青瓷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一股巨大的羞辱感混合着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终于无法抑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但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求饶,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任由殷红的血珠渗出,染红了苍白的唇。
王振欣赏着她这副屈辱而又倔强的模样,心中那股暴虐的破坏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像个胜利者一样,慢悠悠地踱步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轻佻地划过她露出的锁骨,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细腻和那如冰雪般的温度“沈姑娘,你看,这又是何苦呢?”。
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充满诱惑,像是诱骗夏娃的毒蛇“只要你开口,现在就能结束这噩梦般的一切”“那本账簿,究竟在哪儿?是藏在书房的夹墙里,还是埋在后院那棵老梅树下?”“你父亲的书房,我可是听说有整整九处精妙的暗格。
告诉我,是哪一处?”他在试探他根本不知道账簿在哪里,但他要通过沈青瓷的反应来判断虚实如果她说出任何一个具体的位置,哪怕是假的,也证明她确实知道内情沈青瓷缓缓睁开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在那层水雾之后,她的眼神却变得异常清明,甚至透着一丝决绝。
她看着王振近在咫尺的丑陋嘴脸,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欲望和残忍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王大人,”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你真的想知道?”王振心中大喜,以为她终于被这羞辱击溃,要屈服了。
他连忙凑得更近了些,压低声音急切道:“当然只要你说出来,我王某人说话算话,保你们母女平安”沈青瓷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凄美至极的笑容,宛如雪地里盛开的曼珠沙华她轻启朱唇,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本账簿,就在我身上。
”王振的呼吸猛地一滞,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做梦也没想到,沈惟敬竟然会将如此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藏在自己女儿的身上!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哪儿?快!拿出来给我!”他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伸手就要去搜她的身,那副模样活像个急色的饿鬼。
“别碰我!”沈青瓷突然厉喝一声,身体向后猛地一缩,避开了他的咸猪手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锐利,仿佛换了一个人“王大人,这东西,你看得起,恐怕却拿不走”王振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他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难道到了这时候,你还想耍什么花样?”“花样?”沈青瓷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对蝼蚁的蔑视“我只是想好心提醒大人一句这本账簿,是用我沈家秘制的药水写成的,平日里无影无踪,只有涂上特定的显影液才能看到字迹。
”“而且……它被我藏在一个,你绝对想不到,也绝对不敢碰的地方”她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自己微微起伏的胸口王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升起难道……难道沈惟敬将账簿的内容,用秘法直接纹在了他女儿的身体上?。
这个想法让他既兴奋又震惊这手笔,当真是狠辣至极!谁会想到去检查一个大家闺秀的私密身体?而且,就算查了,没有显影液,也只当是普通的纹身或胎记“你……此话当真?”王振的声音都因为过度兴奋而有些颤抖了“是真是假,大人一看便知。
”沈青瓷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只不过,这件‘衣服’,除了我未来的夫君,这世上还没有第二个男人见过”“王大人今天要开这个先例,可要想清楚了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
但此刻的王振已经被巨大的诱惑彻底冲昏了头脑他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得到账簿,献给蔡京,然后一步登天,位极人臣!什么威胁,什么代价,在他眼里统统都是狗屁!“少废话!”他眼中闪过一丝淫邪而疯狂的光芒“本官今天倒要看看,沈太师到底给你留了件什么样的绝世‘嫁衣’!”
说罢,他不再有任何迟疑,猛地伸手,一把死死抓住了她中衣的衣襟手背青筋暴起,用力向两边狠狠撕开!“嘶啦——!”中衣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如同一声刺耳的尖啸福伯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双眼一翻,竟是活活气晕了过去。
而王振,却在看清沈青瓷胸前的那一幕后,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在了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或许是某种晦涩难懂的奇特符码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映入眼帘的,会是那样一幅令人心胆俱裂的景象。
没有账簿没有文字在沈青瓷那白皙如雪、细腻如瓷的肌肤上,锁骨之下,心口之上,赫然刺着一幅诡异而精美的刺青那是一只鸟一只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古拙的怪鸟它的翅膀舒展,作振翅欲飞之状,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姿态高傲而神秘。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眼睛那双眼睛不知是用什么特殊的颜料刺成的,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在摇曳不定的烛火下,那双眼睛仿佛活了过来,正闪烁着冰冷、威严且充满杀意的光芒,死死地注视着他玄鸟王振的脑海中,瞬间炸响了这个词。
他读过《山海经》,知道那是传说中商之始祖,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祥瑞之物但这图案,却毫无半点祥瑞之感,反而透着一股来自九幽地狱般的森然杀气和皇权的威压这……这是什么?王振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预想中的泼天功劳瞬间化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
这只黑色的玄鸟,像一个滚烫的烙印,狠狠地烫在了他的视网膜上,灼烧着他的神经“这……这是什么?”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得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沈青瓷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仇的快意。
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地、用一种带着某种神圣仪式感的动作,将破碎的衣襟重新合拢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罪臣之女,而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王大人”沈青瓷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刚才问我,我父亲为何要弹劾蔡京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更深层的原因”她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面露惊疑的官兵,最后重新落在王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因为,我父亲的身份,并不仅仅是当朝太师”这句话像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王振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不是太师?那是什么?难道沈惟敬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他忽然想起京中那些关于沈惟敬的流言蜚语说他虽然是文官出身,却深得官家信任,常在深夜被单独召入宫中,密谈至天明。
有人说他在为官家谋划北伐大计,也有人说,他在替官家办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一股寒意从王振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发冷“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沈青瓷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抛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王大人,你在开封府为官多年,可曾听过一个传说?”“什么传说?”“传说,在官家身边,有一支不入朝堂,不记史册的影子卫队”“他们直接听命于天子,监察百官,铲除奸佞,手握先斩后奏之权”“他们的存在,是悬在所有朝臣头顶的一把利剑。
凡是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都成了黄土下的一抔枯骨”沈青瓷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王振的心上,将他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击碎王振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冷汗顺着额头大颗大颗地滚落这个传说,他当然听过!。
不仅听过,而且是他这个级别的官员之间,酒后最讳莫如深、谈之色变的话题有人说这支卫队叫“内缉事”,有人说叫“大内密探”,但谁也没有真凭实据所有人都当它是个捕风捉影的鬼故事,用来在深夜里自己吓自己可是现在,这个鬼故事,被沈青瓷用如此郑重、如此笃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再联想到她胸口那只诡异的玄鸟刺青……一个让他浑身冰冷、手脚发软的猜测,疯狂地涌上心头“不……不可能……”他拼命摇着头,一步步后退,像是要逃离什么可怕的怪物“这都是无稽之谈!是你们沈家为了脱罪,编造出来的谎言!全是假的!”。
“谎言?”沈青瓷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的笑意她向前踏出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竟逼得王振又退了两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书架上,“哗啦”一声,震落了几本古籍,扬起一片尘埃“王大人,”她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终极审判。
“你位列四品,执掌京畿,却连我大宋开国太祖皇帝亲手设立的‘玄鸟司’都不知道吗?”“玄鸟司”三个字一出,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官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血色尽褪,手中的兵刃都有些拿捏不住王振更是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身体抖如筛糠。
玄鸟司!这个名字,比任何传说都更加恐怖!它不是传说,它是真实存在的!是刻在每一位四品以上京官入职时,必须背诵的《官箴》密录第一条里,用朱笔写下的绝对禁忌!——凡见玄鸟令,如见朕亲临违者,夷三族!王振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万钧巨锤迎面砸中,眼前金星乱冒,几乎站立不稳。
玄鸟司!那不是传说,那是悬在整个大宋官僚体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帝王最隐秘、最锋利的一把刀!《官箴》密录中关于玄鸟司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泣血言其“无形无影,无所不在”,专司“监察大不敬,惩治大不法,扫除大不臣”。
其成员身份成谜,遍布朝野可能是一个街边的贩夫走卒,也可能是位极人臣的当朝宰辅他们的信物,就是那神秘莫测的玄鸟图腾而他,刚刚,亲手撕开了一个女子的衣服,看到了那枚代表着至高皇权和无上杀伐之权的——玄鸟刺青!。
他不仅仅是羞辱了一个钦犯之女他是在亵渎一道活着的圣旨!一股冰冷的尿意直冲膀胱,王振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但他强撑着最后的尊严,死死抓着身后的书架,指甲都要抠进木头里“你……你撒谎!”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充满了绝望的垂死挣扎。
“你是沈惟敬的女儿!怎么可能是玄鸟司的人!”“这是伪造!是伪造!一定是假的!”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疯狂地自我催眠对,一定是伪造的!沈家走投无路,用这种江湖骗术来吓唬他!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是皇帝亲选的密探!。
沈青瓷看着他这副自欺欺人的丑态,眼中满是悲悯与鄙夷她没有再与他争辩半句,只是缓缓地抬起右手她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慵懒但在王振和一众官兵眼中,却仿佛慢镜头一般,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死亡压迫感只见她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自己光洁修长的脖颈上,从左至右,轻轻地、缓慢地划过。
这是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但在场的官兵,却有一半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因为这个动作,是开封府衙役在刑场上,对即将被斩首的犯人行刑前,示意刽子手“动手”的暗号!这个手势,寻常百姓不知,深闺女子更不可能知晓!。
只有常年与刑狱、杀戮打交道的人,才懂其中蕴含的血腥与必杀之意!王振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了,轰然崩塌如果说玄鸟刺青还可能是伪造,那这个只有内行才懂的手势,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心上,烙下了不容置疑的真实。
她真的是……玄鸟司的人!那么,沈惟敬的倒台……蔡京的命令……这场抄家……一瞬间,无数个线索在他脑中疯狂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让他魂飞魄散的真相这是一个局!一个天大的局!沈惟敬根本不是倒台,他是奉了官家的密旨,以自身为饵,故意被蔡京拉下马!。
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让蔡京这条隐藏在朝堂深处的大鳄,以及附着在他身上的所有虾兵蟹将,全都浮出水面!而他王振,就是那条最愚蠢、最迫不及待跳出水面的小鱼!他不是来抄家的他是来送命的!“不……”一声凄厉的嘶吼在书房内炸响,却又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了调,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能发出的动静。
王振那只原本保养得宜、此刻却惨白如纸的手,死死抠着身旁的花梨木书架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却依旧无法支撑他那具已经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的身体他就这么顺着那一排排沉闷的书籍,一点一点,颓然滑落在地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如鬼魅般在墙上乱舞。
沈青瓷缓缓提步,向他逼近地上散落着不知何时被摔碎的汝窑瓷片,那锋利的边缘在烛光下闪着寒芒她精致的绣鞋踏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碎裂声这声音并不大,可在死寂的书房里,却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又一下,精准地锯在王振那颗已经狂跳到濒临爆裂的心脏上。
她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开封府知府那双眸子里,早已褪去了平日闺阁少女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漠然那是神佛看着蝼蚁的眼神,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刺骨的审判。
“王大人”沈青瓷缓缓蹲下身子,在此刻,她优雅得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赏花她凑近王振的耳畔,呼吸间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那是腊梅混合着旧墨的味道她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气音,轻柔地问道:“事到如今,那本账簿,您还想要吗?”。
这声音太柔了,柔得像三月的春风,可吹进王振的耳朵里,却让他如坠冰窟,连灵魂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王振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撞入了一双暗金色的瞳孔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幽深、神秘,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又像是……传说中那种能洞察世间一切罪恶的神鸟——玄鸟之眼。
不,不仅是她的眼睛恍惚间,王振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她脑海深处,那个曾让他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鲜血淋漓的玄鸟刺青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张大着嘴巴,喉咙里发出“荷荷”的风箱声,想要在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下挤出一句求饶,哪怕是一句苍白的辩解。
然而,沈青瓷接下来的话,彻底封死了他所有的生路她嘴角的笑意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荡漾开来,显得既妖异,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忘了告诉王大人一桩旧事”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家父,正是玄鸟司上一任的掌印指挥使而我,作为他唯一的‘影子’,也是这玄鸟司如今唯一的……继承人”轰隆——!王振只觉得脑海中有一道惊雷劈下,震得他三魂七魄都快要散了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放大到极致,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沈惟敬那个只会读圣贤书的老顽固是玄鸟司指挥使?眼前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夜之王?沈青瓷不再看他,她缓缓站起身,单薄的背影在这一刻竟显得如山岳般巍峨她的目光越过瘫软的王振,投向了窗外那漫天狂舞的风雪。
声音再无一丝温度,冷硬如刀:“王大人,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了”“你以为今夜是你奉了蔡京的乱命,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地来查抄我沈府?”她微微侧过头,只留给王振一个绝美却残忍的侧脸,一字一顿,字字珠玑:“其实,是我在抄你的家,灭你的族。
”话音落地,宛如判词书房内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窗外北风呼啸,夹杂着雪粒拍打窗棂的声响,以及王振那粗重得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喘息声“你……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王振瘫在地上,像一摊烂泥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已经无法组织起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无法处理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信息那个蔡相嘴里的待宰羔羊,竟然是隐藏在暗处的猎人?那他今夜带着人马闯进来,岂不是……岂不是自己提着脑袋走进了阎王殿?“是不是胡说,王大人稍安勿躁,很快就会见分晓。
”沈青瓷的声音恢复了那股子清冷孤傲,她连余光都不再施舍给地上的王振,而是转向了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都进来吧”话音未落,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三道黑影,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凭空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劲装,那布料似乎能吸收所有的光线脸上扣着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玄铁面具,冰冷,坚硬唯有一双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冷漠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杀意与服从若非他们主动现身,这屋子里恐怕没人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为首那人身形修长挺拔,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他上前一步,动作干脆利落,单膝跪地,甲胄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玄鸟司北衙指挥佥事林风,参见少主”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独有的金属质感,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清晰得可怕。
“少主”这两个字一出,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屋内其余几个官兵的心口那几个原本还拿着刀、强装镇定的官兵,瞬间如遭雷击,浑身剧烈颤抖“扑通”、“扑通”……膝盖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接连响起,他们把头埋得极低,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完了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王振的心,彻底沉到了无底深渊这称呼,这令行禁止的架势,这股子肃杀之气,绝非江湖草莽可以伪装这是真正的国家机器,是皇权特许的杀人利器沈青瓷微微颔首,神色波澜不惊:“都处理干净了?”。
“回少主”林风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汇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府外埋伏的五百开封府衙役、以及一百名蔡京私派的禁军暗卫,已全部拿下负隅顽抗者三十七人,已就地格杀;余者皆已束手就擒府内一百一十三口家眷及仆从,已由南衙弟兄通过暗道转移至安全屋。
夫人服下假死药,现已苏醒,安然无恙”这一番话,信息量大得惊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在王振的心上狠狠剜肉五百衙役?一百禁军精锐?竟然在无声无息间全部被解决了?这玄鸟司到底拥有何等恐怖的力量?而沈府的家眷竟然早已转移,原来自己带来的这些人,从踏入这条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王振双目赤红,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状若癫狂地喃喃自语:“蔡相明明派了绝顶高手盯死了沈府的每一个出口,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你们怎么可能……”林风缓缓转过头,那玄铁面具下的眼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沈府地下,修有三条密道,通往汴京城不同的方向其中一条,直通皇城大内”王振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咬牙咽了下去直通大内!这是何等的圣眷恩宠!
原来沈惟敬根本不是什么失势的罪臣,他是当今官家最信任的心腹,是一把藏在暗处的刀!沈青瓷缓步走到书桌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捡起那只方才被王振摔出裂纹的汝窑茶盏她轻轻摩挲着上面细碎的冰裂纹路,指尖微凉,仿佛在抚摸一段尘封的往事。
“王大人,你以为今夜是你奉了蔡京之命来抄家灭口”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那是智者对愚者的悲悯:“实际上,是官家要借蔡京之手,将你们这些依附在奸相身上吸血的蠹虫,一个个钓出水面”她轻轻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被官兵肆意践踏的书画墨宝,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化为凌厉:。
“家父确实搜集了蔡京勾结辽国、私吞军饷、卖官鬻爵的如山铁证”“但你们想要的那些账簿,早在整整一个月前,就已经通过那条密道,呈送御前了”王振瞪大了眼睛,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那……那官家为何还不动手……”。
“为何还不拿下蔡京?”沈青瓷接过话头,眼中寒光乍现,如利剑出鞘:“因为蔡京党羽遍布朝野,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朝中还有不少被他蒙蔽、或是与他利益深度捆绑的官员”“因为,官家要的,不仅仅是杀一个蔡京。
”她顿了顿,语气森然,一字一顿地说道:“官家要的,是借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朝堂上下所有的毒瘤,连根拔起,斩草除根!”王振听着这一个个惊天秘闻,只觉得浑身发冷“所以……所以沈太师是自愿……”他的声音颤抖得仿佛随时会碎裂。
“自愿入狱,自愿受辱,自愿‘被逼自尽’”说到这里,沈青瓷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那是为人子女最深的悲恸但那痛楚转瞬即逝,很快就被钢铁般的坚毅所取代:“父亲说,若能以他一人之死,做那个破局的引子,换大宋朝纲清明,换边疆百姓安宁,这条命,值了。
”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唯有烛芯爆裂发出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哈哈……”王振忽然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疯狂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凄厉尖锐,如同夜枭啼哭,听得人毛骨悚然“好一个忠君体国!好一个舍生取义!”。
“沈惟敬,你个老狐狸,你骗了所有人!你连自己的死都在算计!你够狠!”笑着笑着,浑浊的眼泪顺着他那张扭曲的脸流了下来,混合着鼻涕,狼狈不堪:“那我呢?我们这些人呢?”“我们不过是听从上峰命令的小卒子,我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拿我们陪葬!”
“没有错?”沈青瓷的声音陡然转冷,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王振,你真当玄鸟司是吃干饭的摆设?”她走到书架旁,从一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籍中,精准地抽出了一本看似普普通通的《论语》随手翻开,里面夹着的,却不是圣人的教诲,而是一沓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罪证。
她垂眸念道:“开封府知府王振,自崇宁三年上任以来,共收受蔡京党羽贿赂白银八万七千两,黄金三千两”“为蔡京打压异己,罗织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忠良七人,其中三人被刑讯逼供,冤死狱中”“借抄家之名,中饱私囊,私吞罪产计白银五万两。
”“崇宁五年,强占城西民田三百亩,逼死佃户张氏一家五口……”沈青瓷的声音清晰、平稳,不带一丝起伏可她每念一句,王振的脸色就惨白一分,身体就颤抖得剧烈一分“这还只是你在开封府任上的罪行”她“啪”地一声合上那本《论语》,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刺王振心底:。
“需不需要我继续念一念,你在地方任职时,是如何勾结豪强,草菅人命,鱼肉乡里的?”王振彻底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湖传言玄鸟司“无所不在,无所不知”原来自己自以为隐秘的一举一动,早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你以为你只是奉命行事?”沈青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厌恶:“蔡京是主犯,你们这些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就是不可饶恕的从犯”“朝廷的律法容不下你们,那些被你们害死的冤魂,更容不下你们”她猛地转身,大袖一挥,对林风下令道:。
“按计划行事,带走”“是!”林风起身,一挥手两名如同幽灵般的玄鸟司成员瞬间上前,一左一右,像拖死狗一样架起了瘫软的王振他们的动作看似平常,实则暗含巧劲,死死扣住了王振的麻筋,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面对未知的命运,王振终于感到了真正的、彻骨的恐惧,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林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诏狱”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刀:“蔡京已经在里面等你了”王振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诏狱!那是玄鸟司专属的阎罗殿,传说中进去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不……不!沈姑娘!沈少主!饶命!饶命啊!”求生的本能让王振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拼命挣扎着,涕泗横流:“我知道蔡京很多秘密!我可以做污点证人!我可以帮你们彻底扳倒他!求求你留我一条狗命!”沈青瓷背对着他,看着窗外那越下越大的风雪,声音飘渺如烟,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王大人,现在求饶,太晚了”她顿了顿,语气幽幽:“你刚才不是还在问,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要付出什么代价吗?”王振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沈青瓷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那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代价就是,你,和你的三族,今夜都会在诏狱团聚,共赴黄泉。
”“不——!!!”王振发出了一声绝望凄厉的嘶吼,但那声音很快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呜咽,随后被粗暴地拖出了书房寒风夹杂着雪花猛地灌了进来,吹得屋内的烛火剧烈摇晃,光影斑驳陆离书房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只剩下沈青瓷,和那几个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官兵那几人此时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砖里,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他们只是听令行事的小卒,平日里稍微作威作福还行,但今夜所见所闻,早已超出了他们这辈子认知的极限玄鸟司、诏狱、官家的惊天布局……。
这些秘密,任何一条泄露出去,都是诛灭九族的弥天大祸沈青瓷缓缓转过身,目光淡淡地落在他们身上那视线并不凌厉,却重如千钧“你们,”她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抬起头来”几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今夜之事,你们看到了什么?”沈青瓷轻声问道为首的一个都头上下牙齿打着架,颤声道:“回……回姑娘,小的们……小的们什么也没看到!真的!”他咽了口唾沫,拼命编织着借口:“王知府……王振他突然发了急病,被……被家人接走治病了!沈府……沈府早已人去楼空,是一座空宅!”。
沈青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那眼神深邃得让人心慌那都头额头上的冷汗如雨点般落下,忽然狠狠地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鲜血直流:“姑娘明鉴!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当差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大恶之事!今夜……今夜也是奉命行事,绝无半点冒犯沈府家眷之心啊!”。
其余几人见状,也跟着拼命磕头求饶,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此起彼伏沈青瓷沉默了片刻,目光在他们粗糙的手掌和惊恐的脸庞上扫过虽然是助纣为虐,但罪不至死“林风”“属下在”“查一下他们的底细若确无大恶,消除今夜记忆,每人发放五十两盘缠,连夜送他们离开汴京,此生永不录用。
”林风躬身:“遵命”几人如蒙大赦,那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的感觉让他们喜极而泣,磕头如捣蒜:“谢姑娘不杀之恩!谢姑娘大恩大德!小的们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几名玄鸟司成员上前,悄无声息地将几人带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内,终于只剩下了沈青瓷孤身一人她慢慢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呼——”冰冷的雪片裹挟着寒风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带来阵阵刺痛,却也让她的头脑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结束了不,或许应该说,才刚刚开始。
只是……父亲死了那个从小教她读书写字、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精忠报国”的父亲;那个告诉她“为官者当以天下为己任,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父亲;那个会在休沐日偷偷带她去郊外踏青、给她讲朝中趣闻逗她开心的父亲;。
那个临终前紧紧握着她的手,浑浊的眼中满是不舍与重托,说“青瓷,沈家的担子,以后要你挑了”的父亲他是真的死了哪怕他是为了大义,哪怕他是求仁得仁可对于女儿来说,天,塌了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冰冷的雪花,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早已破皮的嘴唇,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从现在起,她不能再是那个可以在父亲膝下撒娇的沈青瓷了她是玄鸟司的少主她是官家手中最锋利、最无情的那把刀她是那个要替父亲完成未竟之事、在这个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人。
“父亲,”她望着漫天风雪,对着虚空轻声呢喃,“您放心,女儿绝不会让您的血白流”“蔡京一党,女儿会亲手送他们下十八层地狱这大宋的江山,女儿会替您死死看着,寸土不让”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踩在木地板上,沉稳有力。
林风去而复返,在门口单膝跪地:“少主,王振已押入诏狱天字号牢房其家眷共四十七口,已全部控制蔡京安插在府外的眼线共二十八人,已拔除二十三人,特意留了五人继续监视,以免打草惊蛇”沈青瓷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迅速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另外,”林风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格外郑重,“官家有口谕”沈青瓷身形一凛,缓缓转身,面向皇城大内的方向,恭敬地躬身行礼林风沉声转述道:“陛下口谕:沈卿之女,深肖其父,有乃父之风玄鸟司,朕就交给你了望你不负朕望,肃清朝纲,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沈青瓷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良久,良久当她再次直起身时,眼中已无半分泪水,只剩下如万年寒冰般的坚定与决绝“臣,沈青瓷,领旨谢恩”接下来的三天,汴京城表面上依旧歌舞升平,车水马龙但在普通百姓看不见的阴影里,一场腥风血雨正在无声地席卷整个官场。
第一夜,寒风凛冽礼部侍郎赵明诚在家中书房暴毙,死状安详,仵作验尸结果为“突发心疾”同日深夜,户部郎中刘墉在赴宴归途中,马车失控,“失足落水”溺亡这两人,皆是蔡京党羽中的钱袋子与笔杆子第二日,乌云压城禁军副统领韩世忠突然率领精锐亲兵包围了蔡京长子蔡攸的府邸。
以“私藏甲胄、图谋不轨”的谋逆大罪,将其一家老小全部锁拿当晚,蔡攸在狱中“畏罪自尽”,留下血书认罪第三日,惊雷乍破早朝之上,御史台中丞李纲突然发难,当庭弹劾蔡京十大罪状从结党营私到通敌卖国,条条证据确凿,字字泣血。
与此同时,河北、河东等地八百里加急军报如雪片般接连入京边关数十位将领联名上书,控诉蔡京克扣军饷、倒卖军粮、私通辽国,致使边关将士死伤惨重大庆殿上,一片哗然群臣面面相觑,有人惊恐,有人窃喜,有人如释重负蔡京站在文官首位,脸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
他试图出列反驳,试图用往日的威严压下这股反对的浪潮但这一次,更多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官员站了出来有的是早有准备的清流,有的则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曾经看似铁板一块、坚不可摧的蔡党,在这雷霆万钧的攻势下,瞬间土崩瓦解。
官家赵佶高坐龙椅,冕旒后的面容看不真切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朝臣们的奏报,最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蔡京,事已至此,你有何话说?”“噗通”一声蔡京跪倒在地,摘下乌纱帽,老泪纵横,头磕得砰砰作响:“陛下!老臣冤枉啊!这都是有人陷害!是沈惟敬那个老匹夫的余党在报复老臣!陛下明察啊!”。
“沈惟敬?”赵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沈卿已经死了,是被你活活逼死的怎么,蔡太师现在还要把脏水泼到一个死人身上吗?”蔡京浑身剧烈一颤他猛地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了数年的陷阱。
从沈惟敬所谓的“倒台”开始,这就是一个针对他的死局“陛下……”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赵佶却厌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在赶一只苍蝇:“蔡京结党营私、卖官鬻爵、私通外敌、祸乱朝纲,罪不容诛着即革去一切官职,押入诏狱,待三司会审后,明正典刑。
蔡氏一族,全部收监,家产充公”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军上前,粗暴地扒下了他的紫色官服,拖着他往殿外走这个权倾朝野二十年、号称“立皇帝”的权相,此刻如同一条丧家之犬朝堂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低着头,心中各有所思。
天,变了赵佶扫视群臣,目光威严,缓缓道:“沈惟敬沈卿,卧薪尝胆,为国捐躯,实乃忠烈追赠太师、中书令,谥号‘文正’”“其女沈青瓷,深明大义,立有奇功,特封为靖安郡主,赐玄鸟金印,掌玄鸟司,代天巡狩”“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山呼海啸没有人敢有异议短短三天,蔡京一党灰飞烟灭这背后是谁在操刀,是谁在布局,明眼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玄鸟司,这个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恐怖机构,第一次如此公开、如此强势地出现在朝堂之上而它的新任掌权者,竟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女子。
诏狱,位于皇城西侧地下,终年不见天日,阴气森森墙壁上长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血腥混合的恶臭沈青瓷提着一盏羊角灯笼,走在昏暗狭长的通道中林风如同一道影子,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半步两侧的牢房里关满了人,大多是这几天落网的蔡京党羽。
看到沈青瓷经过,有人抓着栏杆破口大骂,有人跪地磕头求饶,有人目光呆滞如死灰沈青瓷目不斜视,步履平稳,径直走到了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前牢房里,蔡京穿着肮脏破烂的囚衣,披头散发地坐在潮湿的草席上短短三天,这个曾经保养得宜的老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脸上满是老人斑和皱纹。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当浑浊的目光触及沈青瓷那张年轻而清冷的面孔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惊讶、愤怒、怨恨,还有一丝藏在最深处的、不易察觉的恐惧“是你”蔡京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沈惟敬的女儿”沈青瓷示意狱卒打开牢门,缓步走了进去林风按刀守在门外牢房内很冷,沈青瓷却仿佛感觉不到她在蔡京对面站定,平静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敌人“蔡相,别来无恙”她的语气平淡如水,不像是在看一个死囚,倒像是在问候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
蔡京死死地盯着她,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格外刺耳:“好,好一个沈青瓷老夫纵横朝堂数十年,斗倒了无数政敌,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你不是栽在我手里,”沈青瓷摇了摇头,淡淡地纠正道,“你是栽在自己的贪欲手里。
”“贪欲?”蔡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连连:“这满朝文武,谁不贪?你父亲沈惟敬就干净吗?他若不贪,不往上爬,如何能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你不懂?”沈青瓷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蔡京越说越激动,似乎要将心中的不甘全部宣泄出来:“你以为扳倒了我,大宋就海晏河清了?笑话!天大的笑话!”“这朝廷早就烂到根子里了!官家沉迷书画奇石,不问政事;朝臣结党营私,争权夺利;边关军备废弛,辽国虎视眈眈……”
“老夫在,至少还能维持个表面的太平!老夫倒了,你且看着,这大宋还能撑几年!”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脖子上青筋暴起,到最后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沈青瓷耐心地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所以,这就是你勾结辽国、出卖军情的理由?”。
“这就是你私吞军饷、导致边关将士在寒冬腊月冻饿而死的理由?”“这就是你卖官鬻爵、让一群无能之辈去治理地方、害得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的理由?”蔡京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竟哑口无言半晌,他颓然垂下头,摆了摆手:。
“成王败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会杀你”沈青瓷平静地说道蔡京猛地抬头,一脸错愕“至少现在不会”沈青瓷补充道,眼神冰冷:“你的罪证,会昭告天下你的审判,将由三司公开进行,让天下百姓都看个清楚。
你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受万人唾骂”蔡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不怕死,但他怕身败名裂,怕遗臭万年,怕史书工笔的一笔诛杀“至于大宋的未来,”沈青瓷转过身,望向牢房外那幽深的黑暗,“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了一些,仿佛在对着虚空中的某个人说话:“父亲生前常说,这世道确实很糟,烂透了但正因为糟,才需要我们这些人去修补,去改变一点一点,一代一代,愚公移山,总会变好的”说完,她不再停留,衣袖翻飞,大步走出了牢房。
蔡京瘫坐在草席上,望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恍惚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是元符三年那个叫沈惟敬的年轻人刚刚入朝为官,意气风发在一次朝会后,那个年轻人对着当时还只是户部尚书的他,拱手说道:“蔡大人,为官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
若有一日,你我发现彼此道不同,还请蔡大人记住,沈某的初心,从未改变”当时他只当是年轻官员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之言,一笑了之如今想来,沈惟敬确实从未改变改变的,是他自己他在权力的染缸里,早就忘了自己是谁“沈惟敬啊沈惟敬……”
两行浊泪顺着蔡京苍老的脸颊滑落:“你赢了你生了个好女儿啊”一个月后,沈府曾经抄家留下的狼藉早已被清理干净,府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雅致只是主人已换,那些熟悉的旧仆也大多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玄鸟司训练有素的暗卫。
沈青瓷坐在父亲生前最爱的书房里,案头上堆满了玄鸟司的文书这一个月,她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到了极致蔡京一党的残余势力还在负隅顽抗,玄鸟司需要重新梳理朝中所有官员的档案,排查每一个可能存在的隐患同时,她还要学习如何掌控这个庞大而精密的特务机构,每一个指令都关乎无数人的生死。
“笃笃笃”书房门被轻轻敲响“进来”沈青瓷头也不抬林风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雕工精美的紫檀木锦盒:“少主,这是官家刚刚赏赐的玄鸟金印,还有正式册封靖安郡主的诰命文书”沈青瓷放下手中的朱笔,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纯金打造的玄鸟印玺,鸟身盘旋,栩栩如生,散发着权力的光泽。
旁边是一卷明黄色的诰命,字字荣宠她只淡漠地看了一眼,便合上了锦盒,随手放在一旁“还有其他事吗?”林风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少主,有一个人想见您”“谁?”“沈府原来的管家,福伯”沈青瓷正在翻阅卷宗的手微微一颤。
福伯那个看着她长大的老人,那个在抄家那夜拼了老命试图保护她、最后被气晕过去的老管家“他在哪儿?”她的声音多了一丝波动“就在府外候着他说,只是想见您一面,确任您平安,说几句话就走,绝不敢打扰郡主清修”沈青瓷沉默了片刻,猛地起身:
“带他来花园吧不,我亲自去”片刻后,沈青瓷在花园的凉亭里见到了福伯老管家瘦脱了相,背也更驼了,满头的白发在风中凌乱但他此时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眼神里透着焦急一见到沈青瓷,老人的眼眶立刻就红了,颤巍巍地就要往地上跪:。
“老奴……参见郡主”“福伯!您这是做什么!”沈青瓷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眼眶微酸:“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快坐”福伯坚持行完了礼,才敢在石凳上坐下半个屁股他那一双枯树皮般的手颤抖着,上下打量着沈青瓷,眼中满是慈爱与心疼:。
“小姐……不,郡主,您瘦了,脸色也不好”“我没事,只是最近公务忙了些”沈青瓷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福伯,这一个月,您去哪儿了?过得可好?”“好,好,都好”福伯捧着热茶,连连点头:“玄鸟司的弟兄们把老奴和其他人都安置在城外的庄子里,吃穿用度都不缺,还有大夫给看病。
只是……只是老奴这心里,总是惦记着小姐”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青瓷的脸色,声音哽咽:“老爷他……真的……”沈青瓷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父亲是为了大宋,为国捐躯”福伯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啪嗒啪嗒掉在手背上。
他用袖子胡乱抹着眼睛,哭得像个孩子:“老爷是个好人啊,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官……老天爷怎么就不长眼啊……”沈青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池塘里残存的积雪,眼底一片黯然许久,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福伯,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如果您想留在汴京养老,我可以安排宅子。
如果想回老家颐养天年,我也能给您置办最好的田产,保您衣食无忧”福伯摇了摇头,放下茶杯,目光坚定:“老奴在沈家伺候了一辈子,沈家就是老奴的家,哪儿也不想去”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恳切与期盼:“如果……如果郡主不嫌弃老奴这把老骨头没用,老奴想留下来,继续伺候您。
”“老奴知道,您现在身份尊贵了,身边也是高手如云,不缺人伺候”“但老奴看着您长大,知道您口味刁,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知道您一到天冷就容易咳嗽,得提前备好川贝梨汤……这些琐碎的小事,那些舞刀弄枪的年轻人哪里懂得?”。
沈青瓷的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这满园的寒意在这个充满算计、背叛和血腥的世界里,福伯这份单纯而笨拙的牵挂,显得如此珍贵,如此温暖“好”她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真心笑容:“那您就留下来吧沈府离不开您,我也离不开您。
不过以后在府里,不必称我郡主,还叫小姐吧”福伯喜出望外,激动得手足无措,连连点头:“是!是!谢谢小姐!谢谢小姐!”他又絮絮叨叨地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府中的旧事,叮嘱沈青瓷要按时吃饭,这才依依不舍地告退去收拾旧屋。
沈青瓷独自坐在凉亭里,看着福伯佝偻却轻快的背影,忽然想起了父亲常说的一句话:“青瓷,你要记住,无论朝堂上的斗争多么残酷肮脏,这世间总有一些东西是干净的,是值得我们拿命去守护的比如亲情,比如忠诚,比如人心深处那点尚未泯灭的善念。
”是啊,父亲女儿记住了春风送暖,万物复苏汴京城的冰雪终于彻底消融,护城河边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粉白的桃花在枝头争奇斗艳沈青瓷身着一袭玄色锦衣,站在玄鸟司总部的瞭望台上,俯瞰着这座繁华喧嚣的都城这里是皇城东南角一座不起眼的塔楼,表面上是钦天监用来观测天象的观星台,实则却是整个大宋情报网的心脏——玄鸟司的指挥中枢。
站在这里,大半个汴京城的烟火人间尽收眼底风猎猎作响,吹起她身后的披风林风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卷宗,沉声汇报:“启禀少主,蔡京一党主要成员七十三人,已全部定罪其中三十九人罪大恶极,判斩立决;二十四人流放三千里岭南烟瘴之地;十人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蔡京本人,定于三日后在午门公开审判,以正国法”“边关方面,新任的河北宣抚使宗泽将军已经到任,整顿防务拖欠的军饷粮草已全部足额拨付到位,士气大振辽国探子回报,因失去了蔡京这个内应,敌军暂时停止了调动,不敢轻举妄动。
”“朝中,官家重新启用了李纲、种师道等一批主战派老臣停滞多年的科举也即将重新举行,这次特意加大了恩科力度,势要选拔一批真正有才学、有抱负的寒门子弟充实朝堂”沈青瓷静静地听着,目光深邃,不时微微颔首这三个月,大宋朝堂经历了翻天覆地的血洗与重生。
蔡京时代积攒了二十年的浊气被一扫而空虽然沉疴难愈,不可能一蹴而就,但至少,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终于止住了颓势,正在向着好的方向艰难转身“少主,”汇报完毕后,林风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家都是生死兄弟,直说无妨”“朝中有些思想守旧的大臣,私下里对您执掌玄鸟司颇有微词他们说……说您毕竟是一介女流,不该涉足朝政,更不该掌握如此恐怖的权柄,恐怕……牝鸡司晨,非国家之福”沈青瓷闻言,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带着三分凉薄,七分霸气:“他们是不是还说,我应该像其他大家闺秀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绣花弹琴,这才是正道?”林风低下头,默认了“林风,你觉得呢?”沈青瓷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林风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属下只知,这三个月来,玄鸟司在少主的带领下,铲除奸佞,整顿朝纲,救万民于水火桩桩件件,皆是利国利民的大功德这与是男是女,有何相干?若是男儿却只会误国,不如不生!”沈青瓷看着这个忠诚的下属,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谢谢你不过,那些闲言碎语,随他们去说吧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时间会证明一切”她重新转过身,望向远方那连绵起伏的宫阙,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父亲用生命换来的这个机会,我绝不会辜负玄鸟司这把刀,既然交到了我手里,我就要用它守护该守护的清白,斩断该斩断的污秽。
”春风拂过,胸口的玄鸟刺青隐隐发烫,仿佛在与她的血脉共鸣,回应着她的誓言“林风听令”“属下在!”“传令玄鸟司各部,”沈青瓷的声音清亮激越,响彻云霄,“自今日起,我们的首要任务有三:”“一,监察百官,上至宰相下至县令,但有贪腐枉法者,虽远必诛,严惩不贷!”。
“二,将探子撒向北境,探查敌情,绝不让外敌有可乘之机,犯我大宋河山!”“三,广开言路,寻访贤才,为朝廷举荐真正能为国为民的栋梁,哪怕他是乞丐,只要有才,皆可入仕!”“是!谨遵少主号令!”林风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沈青瓷最后深吸了一口这充满生机的空气,深深望了一眼这座正在复苏的城市然后,她毅然转身,大步走下瞭望台她的背影挺直如松,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历史的脉搏上玄鸟已经振翅高飞,属于她的风暴才刚刚开始但这风暴,必将涤荡世间一切污浊,迎来真正的浴火新生。
而这,就是沈惟敬用生命换来的,也是沈青瓷将用一生去守护的——大宋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