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版“狐狸精”#欧美女星#安吉拉林德沃
142 2025-05-20
编者按在2018年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突出强调,宣传思想战线要“不断增强脚力、眼力、脑力、笔力,努力打造一支政治过硬、本领高强、求实创新、能打胜仗的宣传思想工作队伍”按照中宣部要求,当前,宣传思想战线正在开展增强“四力”教育实践工作,着力锻造过硬素质、过硬队伍、过硬作风,以新气象新面貌展现新担当新作为。
对于我们新闻舆论工作而言,“四力”正是对新形势下新闻工作者综合素质的内在要求和形象表达扎根基层、深入实际;善于观察、善于发现;立足思想高地,深入思考;夯实基本功,笔端有力量——惟有真正做到这“四力”,新闻工作者才能适应时代的要求,担负起传播者、记录者、推动者、守望者的角色。
今天,上党晚报特别推出已退休多年的本报记者许仲英近日撰写的一篇文章《寻找,没有终结》,该文以质朴深情的笔触,回顾了14年前本报独家推出“寻找抗日小英雄”系列报道幕后的曲折故事,并首次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细节。
当年,为了寻找一张摄于1937年的老照片上的抗日儿童团团员,许仲英与本报另一位年轻记者李家鸣历尽曲折艰辛,克服重重困难,最终将照片中仅存的3位健在者全部找到!与此同时,由她采写的系列报道追踪了全部寻找经过,在社会引发强烈反响,受到各级领导的肯定。
中央电视台《幕后》栏目还特别以此做了一期专题节目之后,许仲英又多方努力,对一名健在的儿童团团员杨虎林老人给予救助,让老人感受到社会的关怀和温暖虽早已告别新闻岗位,但在许仲英的身上依然激荡着一名新闻工作者的责任与情怀。
而今天她的这篇回忆文章,依然让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一位老新闻人在践行“四力”中的不懈追求今天我们刊发这篇文章,旨在期望更多的新闻工作者积极践行“四力”,用心用情用功书写伟大时代,成为政治坚定、业务精湛、作风优良的新闻工作者。
在“心连心”艺术团的慰问演出中,两位老人再次相聚。前排右(二)为周卿,前排右(三)为杨虎林。
在这张老照片中,前排左(二)为周卿,前排右(一)为杨虎林14年前的8月初,长治人迎来一个好消息:中央电视台“心连心”艺术团的艺术家们将于8月17日在武乡举办慰问演出故事,就从这台演出引起1、大海捞针任务难。
策划节目时,总导演陈雨露觉得缺少一个让观众动情和震撼的高潮点正发愁时,有人拿来一张不知拍摄于何时何地的老照片照片上,20个儿童团员手持木枪,挺胸列队、飒爽英姿她眼前一亮:如果把健在者邀请到演出现场,效果错不了!。
但是,穿过纷乱遥远的战争岁月,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几个人,谈何容易!8月2日傍晚,这个大海捞针般的任务,落在了我头上当天晚上,我先为第二天的报纸写了一篇《抗日小英雄,你们在哪?》的新闻稿,连同那张老照片交给编辑,然后就跟晚报的领导们一头扎进资料堆寻找线索了。
总算没白忙几个小时后,我找到一本《山西新军影集》,还有一位同事也翻出一本《沁源县志》两本书里,都刊印着那张照片照片下有一行简介:“1937年12月,决死一总队在沁源县王陶村组织的儿童团”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却点明了时间和地点。
2、踏破铁鞋无觅处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另一位年轻的记者李家鸣,抱上那本《沁源县志》就往沁源赶那时候,原屯留县与沁源县交界的法中乡一带正在修路,我们很快就被堵在了路上眼看被堵在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汽车长龙里,我急得抓耳挠腮。
李家鸣坐不住了,跑到前面一探究竟原来,那个正在前方疏导堵塞的交警是他的同学于是,在这位交警的关照下,我们左拐右转、前突后倒地折腾了好一阵儿,终于成功突围!上午10点多,我们赶到了沁源县城,在县委宣传部的配合下,先后造访了县文化馆和一位住在城关的老民兵刘增胜,希望得到更多确切的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眼看日头老高了,我们不敢再耽搁,赶紧掉头直奔王陶村王陶村位于沁源县西北角,离县城挺远,离介休和平遥倒挺近烈日下,我们马不停蹄地赶路在县城买的几瓶水也没舍得喝几口,都拿来给车降温了到中午12点多时,总算赶到了王陶。
乡政府事先得了信儿,让灶房准备了香喷喷的地瓜臊子圪扯面可是重任在肩,我们哪有心思吃饭,一看叫来了王陶村的党支部书记郝桂和,抢上一步拉住他就往外走王陶是个有好几千人的大村郝支书领着我们挨门挨户走凡是有80岁以上老人的,我们就拿出照片询问。
这里靠近晋中,地方口音很重,常常是我听不懂人家的话,人家也听不大懂我的话幸亏有李家鸣,他成了最棒的翻译寻找实在是困难重重,毕竟时隔68年了,好多老人的头脑不是很清楚了,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线索我们一家又一家地进进出出,一次又一次地体会着失望与焦急。
在村干部郝仁酷家里,老人虽然肯定了照片确实是在王陶拍摄的,但是已经认不出照片上的人,只是隐约记得,拍照片的人叫郝桂蔚,是个地下党员,后来为了躲避鬼子的通缉追杀改名叫了周力周力现在应该有84岁了,曾任云南省委组织部副部长。
在老民兵郝桂川家里,戴上老花镜的老人,终于认出了后排右数第三个男孩叫阎长生,左数第二个梳分头的叫崔巍我顿时大喜谁知他说这俩人早已过世,我的心一下子又跌回到冰窖日头已经偏西,眼看家户都走完了,还是没有一点突破。
天热、劳累、心急,我浑身是汗,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脑门上,眼镜片儿上蒙着层层汗雾,擦都擦不赢3、得来全不费功夫
记者在沁源县王陶村杨虎林家中采访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实在不甘心,赖在村街当中不走,非得让郝支书再想想,还有没有哪家老人是没拜访过的他歪头想了半天说:“村外坡坡上倒是还住着个孤老汉,叫杨虎林可他岁数不够八十。
要不,去他家瞧瞧?”“走!”我二话不说,拖住他就走爬上弯弯曲曲的陡坡,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出现在面前,这儿就是杨虎林家刚一坐定,我就拿出了照片老人接过来,眯起一双老眼细细地瞧瞧着瞧着,突然指着前排右数第一个孩子说:“这不是我来?”。
我急忙接过来,看看照片再看看老人,看看老人再看看照片照片上的那个孩子穿个小马褂,抓把木头枪那眉眼倒真有几分像我追问了一句:“真的是你?”老人乐了:“那还能假?”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张老照片,一下子打开了老人的记忆闸门。
1937年,11岁的杨虎林加入了王陶抗日儿童团,整天站岗放哨查路条,再就是学文化17岁那年,杨虎林当上了民兵浮山战役时,他冒着枪林弹雨往前线运送军火打吕梁时,他担任支前任务,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抗战胜利后,他又参加了解放军。
在新8团特务连当通讯兵,跟着部队参加了临汾战役有一天,家里捎来口信,说他父亲病危,房子也让土匪占了于是他请假回了趟家谁知等他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后,部队已经开拔失去了与部队的联系后,杨虎林重新投身支前民兵行列,参加了解放介休、太谷等战役。
解放后,他不声不响回到老家,接着种他的庄稼,当他的农民,直到今天我一边听着老人的回忆,一边打量着老人的家这是三间用土坯和石头垒起来的小屋他住西屋,只有一炕、一灶、一桌,堂屋什么都没有东屋没门,挂着半截门帘,地上堆着一点粮食和几件杂物。
郝支书告诉我,老汉79岁了,一辈子无儿无女无老伴,孤身一人守着三间老屋度日这几年岁数大了,只能靠村委每年发放的几十元救济款勉强度日一个在枪林弹雨里拎着脑袋打过江山的老功臣,居然过着如此清苦的日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半艰涩、半玩笑地说:“你那么玩命,死都不怕,共产党给你多少钱呀?”。
老人一听,使劲瞅了我一眼:“要甚钱哩?这就是咱的责任!”一句话,我肃然起敬!再次端详照片,老人又叫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周力,当年随解放大军一路南下,一直打到云南,现在住在昆明;王礼生,已去世多年;郝桂正,与周力一同南下,解放后在河南药检所工作;崔顺,现在住在天津。
“就剩这几个活着哩,余下的人都不在了。”老人肯定地说。
4、电话连接豫与滇天黑前,我们带着一身汗臭赶回了报社看看车上的里程表,竟然走了398公里!想想这一天,堵车、烈日、暴雨、饥渴、急弯、陡坡……实在累翻了,可是真高兴呀!8月4日,从王陶回来的第二天,我立刻开始了寻找周力、郝桂正、崔顺等人的工作。
按照昨天打听来的线索,我只有郝桂正一个人的联系电话,那就先给他打谢天谢地,电话一下子就打通了那一年,郝桂正老人已经84岁了郝桂正老人告诉我,周力早就改名叫周卿了他回忆了许多当年的战斗岁月,也讲了一些杨虎林、周力的情况。
他说崔顺已经去世了接下来,该找周力了我只知道他当过云南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别的就不知道了,茫茫人海中该从哪儿下手呢?想了想,我就从昆明市的114查号台开始查询,一路打到云南省委组织部、人事部、老干局……也不记得打了多少电话,碰了多少钉子,有的始终无人接听,有的告知号码错误,有的回答根本没听说过周力其人。
终于,云南省委老干局的一位工作人员被我的坚持感动了他搬出旧档案,翻遍了全省离休老干部登记表,真的找到了周力这个人,为我抄下了周力家的电话号码已经快中午了我顾不上吃饭,立刻把电话打到周力家,可是一直无人接听。
我简直要急哭了:难道这个来之不易的电话号码竟然是错的?“别灰心,别灰心!”——我给自己打气不依不饶地拨着那个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到了下午6点,电话终于打通了!接电话的是周力家的小保姆。
她告诉我,周老爷子病了,今天住的院一整天家里人都在医院忙活,她是回家取东西的,偏巧就接到了我的电话我赶忙询问老人的健康状况听她说并无生命之虞,只是针对一些慢性病定期入院就医,有点疗养的意思,我放了心,又向她打听是哪家医院哪个科,然后通过114查号,最终打到病房。
几声“嘟嘟”之后,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苍老衰弱、带着浓浓沁源乡音的声音——正是周力本人得知事情缘由后,周力老人十分兴奋他回忆了68年前的那段峥嵘岁月,又更正了一点:那张照片的拍摄者不是他,而是一个名叫栾仲丹的上海人。
栾仲丹当时在决死一总队农村工作队担任宣传摄影干事,后来也随大军南下并定居云南可惜他已经于十多年前去世了至此,3位健在者全部找到!放下电话,我一口气写出了第二天要刊登的通讯稿《千万里,我找寻着你》回家时,已是子夜时分。
5、报道仍在纵深中按说英雄找到了,任务就算完成了但是,我的心还是萦绕在他们身上想想这3位老人,虽然有着同样骄傲的过去,却有着迥然不同的今天周力、周卿不仅有优裕的政治待遇和经济收入,而且儿孙满堂,家庭幸福。
可是杨虎林一样都没有,无论一日三餐、缝补浆洗、柴米油盐……一切都要靠自己打点进入晚年后,他的生活更加困难了当年他为革命不怕掉脑袋,今天他理应得到回报,理应安享晚年才对呀!我想帮帮他,于是又写了一篇通讯《聆听他们的英雄乐章》,讲述了他们同样辉煌的过去,更讲述了他们天差地别的今天,刊登在8月10日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我希望杨虎林的困窘能引起社会关注过了几天,作为系列报道,我又把“心连心”计划把3位老人请到现场当嘉宾的消息报道出来事情的进展让市委宣传部和中央电视台“心连心”艺术团都非常满意时任省委书记的张宝顺听说之后特别高兴,不但表扬了我们,还就怎样接送几位老人到演出现场,怎样安排他们的食宿等,作了具体指示。
距离慰问演出只剩下几天时间了。连日来,《寻找抗日小英雄》的系列报道,已经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能亲临演出现场,亲眼见证老英雄重逢,成了人们最热切的盼望。
6、三位老人请到俩8月15日,我得到消息:远在昆明的周力老人,因为身体状况不能承受长途跋涉,最终放弃了亲临现场8月16日,我们兵分两路,前往沁源和郑州迎接老英雄杨虎林和周卿我被分在第一路一大早就跟央视《幕后》栏目的编导苏柱子、丁哲,还有市委宣传部的赵秘书一起,冒着滂沱大雨,赶往王陶接杨虎林。
事先得到消息的老人,已经早早等在家里一见面,老人拿出一张老照片交到我手里一再叮嘱:“可不敢丢了!”这张照片拍摄于1972年那年春天,战地记者栾仲丹重返王陶看望老战友和乡亲们,拍下了这张合影照片上的杨虎林笑得好灿烂。
在家门口,在当年站岗放哨的村头大石桥前,老人接受了央视采访,我临时客串采访记者就要出远门登大场面了,老人家倒是风轻云淡,照旧一身家常穿戴,从炕席底下翻出一个皱巴巴的旧塑料袋,装了几盒烟进去,抬头说:“走吧咱?”。
傍晚时分,我们把杨虎林接到了武乡,安排住进县宾馆这是杨虎林第一次住宾馆,他不知道去哪里吃饭,去哪里上厕所,门该怎样开,灯该怎样用好在连日来的系列报道让他成了名人,于是处处得到关照怕他腿脚不便,宾馆方面特意安排他住在一楼。
同样作为嘉宾被请来的申纪兰,更是细致周到地招呼着、指点着当天晚上,周卿老人也被接来了,却被安顿在长治宾馆住下一个在武乡,一个在长治,这是导演有意安排的,两位老人都不知道一场重逢的惊喜正等待着自己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广场上的积水已是汪洋一片但是人们的兴奋不减,上万名群众打着伞站在水里,兴致勃勃地观看最后一次彩排7、激动人心的重逢8月17日下午3点,雨竟然神奇地停了,云开日出,碧空如洗!演出准时开始台上台下气氛热烈,掌声喝彩声接连不断。
我却急得满头大汗,因为记者席被安排在了远离舞台的A7区这里看不清表演,听不清声音,感受不到气氛,完全成了局外人两位老人的久别重逢是整个系列报道的最后一环,也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想了想,我离开记者席,偷偷往前蹭。
结果没蹭多远就让警察给拦住了,我只好掏出证件请求帮助带班值勤的八一路派出所所长听到汇报赶过来:“噢,闹了半天那个系列报道是你写的呀!好好好,你跟我来!”他悄悄把我领到舞台左侧一个巨无霸似的吊车后面,一把摁到一个凹槽里,小声说:“就站这儿,可不敢乱动。
”哈,哪儿还用得着乱动呀?这个位置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我不仅看清了台上的节目,甚至连坐在观众席第一排里的杨虎林也看得一清二楚他穿着工作人员给他买来的白衬衣、绿军裤、解放鞋,胸戴大红花,正专心看着演出终于,那幅老照片被缓缓推上台出现在舞台正中,此时它已经变成了4米高、6米宽的巨幅背景墙了。
台下,几万人的观众席突然安静下来我知道,跟我一样,他们也在期待着这一刻主持人董卿和朱军走了上来董卿说:“观众朋友看到的这幅照片,拍摄于68年前在策划这次‘心连心’活动时,我们曾委托《上党晚报》帮助我们去寻找照片中的这些儿童团员。
”朱军说:“毕竟是68年过去了,他们今天到底身在何方呢?经过许多热心人和媒体的寻找,我们终于知道了这张照片拍摄于1937年12月,这是沁源县王陶村决死一总队儿童团员集合时候留下的一张非常珍贵的照片”董卿说:“我们经过多方打听和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照片中的一位,他是今年已经84岁的周卿老人。
让我们掌声欢迎他!” 掌声中,白发苍苍的周卿老人在朱军和董卿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上舞台董卿指着照片问老人:“68年前,您也就是十来岁的孩子周老您能告诉我,照片中的哪一个是您吗?”周卿老人指了指照片前排左数第二个孩子。
照片上的小周卿,身穿一件短得盖不住肚脐儿的方格土布小褂儿,小脑瓜儿歪棱着,小手紧贴着裤缝。
观众席里的省委书记笑了,观众们也笑了朱军问:“您告诉我,这张照片里年龄最小的是多大?”周卿答:“11岁”朱军说:“才11岁呀?那么小的孩子害怕吗?”周卿答:“不怕!”朱军搀扶着老人慢慢转向观众:让我们好好看看这位身经百战、慈祥的老人!。
台下一片热烈掌声朱军又问:“68年了!您还记得那个年龄最小的孩子叫什么吗?”周卿张嘴就答:“杨虎林”朱军说:“杨虎林?记得这么清楚啊?”老人点点头朱军又问:“您想见他吗?”周卿“哦”了一声,有点意外朱军说:“来,亲爱的朋友,让我们掌声有请杨虎林老人!”
潮水般的掌声中,杨虎林从观众席里站起来,精神抖擞,大步走上舞台这一幕,我永不能忘周卿老人颤巍巍地迎过去,杨虎林张开双臂大步扑了上来终于,两位老人抱在了一起,泪珠滚了下来……掌声响起来了,像是天边滚过的巨雷一样,一波又一波经久不息。
观众席中,人们一边使劲鼓掌,一边不停地拭去眼角的泪花那一刻,我早已被巨大的幸福和感动击中,任凭涕泪横流,哭了个一塌糊涂!8、帮扶行动开始了回到报社,我连夜写下《“小战友”相逢喜泪流》的通讯稿,刊登在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算是给连日来的系列报道画上了句号。
说老实话,这次任务完成得是挺漂亮——演出圆满成功,群众受到教育,各级领导满意,报社获得表扬,《中国电视报》做了整版报道,央视《幕后》栏目做了个专题节目,省内外各媒体竞相报道……至此,似乎皆大欢喜但是,我却还有一桩心事放不下——杨虎林老人的生活还没有得到改善。
20天后的9月5日,我再次去王陶村看望老人时,又问起老问题:“您这样做,图甚?”他指指那朵已经端端正正挂在墙上的大红花说:“就这,够啦!”一句话,让我感慨万千!我决心尽自己所能帮帮他义合源商贸公司的老总徐振荣,还有在长治经商多年的温州人陈军清,都是我的好朋友,听了我的想法后表示大力支持。
我们自己出钱出车,买了粮油、营养品、衣物,再带上现金,几次赴沁源看望老人转眼一年过去了虽然几次看望给老人带去了欣慰,但我还是觉得,应该有一个长效机制才好多年来,报社始终保持着帮贫济困的好传统在社长和总编的首肯下,我所在的热线部与杨虎林老人结成了帮扶“对子”。
从2006年7月起,我们建起爱心账户,每到发工资时,就各自拿出20元钱来投进账户有了钱就好办事我们先给老人订了一份报纸,又买了一套军便装,还给他订做了一块大红纪念匾,上书“革命精神代代传”七个大字2006年7月15日是个周末,除了值班的记者,部里的全体记者,还有我的朋友徐振荣、陈军清等,带着粮油、衣物、营养品、电视机和现金,再次去看望老人。
从这次回来,我们与老人开始通信往来,每个月寄给他100元生活费2006年12月4日,农历大雪节气气温骤降怕冻坏老人,我连忙派了两名记者买回一件军大衣,然后亲自到邮局寄出去老人很感动,不止一次托人写信致谢。
但我还是觉得每月100元的生活费终究少了点儿,遇上个头疼脑热,连药钱都不够呀!怎样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呢?想来想去,我想到了民政部门于是,从2006年10月起,我开始向县民政局和市民政局求助按规定,杨虎林原本可以享受复转军人待遇的。
可是由于跟部队失散,他没有复转军人证,这事就难办了我的拧劲又上来了,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地坚持着2007年2月9日,沁源县民政局长王大庆在电话里带来了好消息:从2007年开始,杨虎林老人正式成为沁源县民政局在册的五保对象,每年可以得到1648元的优抚金。
王陶村对老人的照顾也明显跟上来了那年冬天,村里免费拨给老人一吨取暖煤炭,又为他买来了新棉被,还发给他一袋白面和100元现金至此,老英雄杨虎林总算有了稳定的生活来源9、最后一次看望转眼到了2008年,我退休了。
虽然很想去看望老人,却不那么便利了我只能时不常地给王陶村的村委打电话每次拿起话筒都提心吊胆,每次通完电话又会长出一口气,因为老人依然硬朗有个长治小伙儿叫陈太山,因为我俩都是无偿献血和无偿捐献造血干细胞的志愿者,所以也就成了一对忘年交。
2008年5月,无偿捐髓救人性命的陈太山获得了长治市道德楷模的光荣称号,同时得到了一笔政府奖金他决定把钱捐给杨虎林老人7月22日,文联的刘重阳老师帮忙找了辆车,我跟太山结伴而行,前往王陶村去看望老人还是那三间小屋,还是那拾掇得利利索索的小院。
听到动静,老人从小屋里探出身来我紧走几步上去拉住他的手,叫了声:“杨大爷!”我跨进小西屋,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放好一抬头,看到前两年我们送给他的那两块纪念牌匾和那幅大照片,全都端端正正地挂在土炕对面的北墙上——这是老人家最看重的宝贝啊!。
狭窄的小屋站不下这么多人,老人把小炕桌搬出来,摆到小院阴凉处,洗杯、找茶、沏水,一通紧忙大伙落座老人看着我,慢慢竖起两根手指头:“两年啦!”我的脸“腾”一下红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已经两年没来看望他了我赶紧伏在他耳边,大声问:“政府送的抚恤钱能及时到位不?”
“能!”他答得利索老人告诉我,县民政局的抚恤金涨了,从去年的1648元涨成了今年的1986元村里也涨成了360元,再加上免费的煤炭,逢年过节送来的米面油甚的,“正经好活啦!”他扯过我的手使劲拍我又问:“还有甚难处不?”。
“没啦没啦!”老人一迭声地回答我提起接他进城养老的事他想了一会儿说:“过几年再说吧?”一旁的村干部说:“人老啦不想离家你放心,村里能照顾好”我没再坚持,只是把名片递到老人和村干部手里,一再叮嘱他们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把陈太山介绍给老人听说太山为救别人无偿捐髓,老人连说:“好孩子,好孩子!”陈太山掏出那沓政府奖金,塞到老人手里老人迟滞了一下,接过钱放在小桌子上,低下头半天没说话时候不早,又该说再见了老人不顾我们一再劝阻,一直坚持把我们送到坡下。
隔着汽车后窗玻璃,我转回头向老人招着手我很想说“我还会再来”,可说不出来,我的眼里也有了泪10、绵延不绝的内疚一晃又是将近两年过去了面对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局面,退休后的我只好把重心移到了北京2010年春天,我的右腿突然不能走路了。
在北京做了手术后,我回长治接受后续的放射治疗陈太山听说了,跑前跑后地帮我联系医院、托医生、挤床位他用自己新买的面包车一趟趟接送我,替我跑医疗保险报销医药费的事,还推着轮椅上的我到处走,让我看看长治的发展变化……最让我感动的,是他的善解人意。
见我惦记着杨虎林老人,他不止一次地安慰我:“别着急,等您腿好点了,等天气凉快了,咱们一块去……国庆节吧,国庆节咱去!”可惜,还没有等到了国庆节,没有等到脱离了双拐,我就因为一些突然的原因又回到了北京远在北京,我总忍不住惦记杨虎林。
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吗?耳朵是不是更背了?身边有人照顾吗?2012年春节前夕的一天,早明白我心思的女儿说:“妈妈别着急,等过年放假时,咱们全家开上车,专门去看望”我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呀那里山高路陡气温低,你们没有处理这种路况的经验,要是再碰上下雪,就更不安全了。
再说,也没法打电话问问,那个记着村委电话号码的本子留在长治家里了”女儿说:“这太简单了,上网一查就能找到”果然,很快查到了王陶村委会的电话我赶紧打过去,却听到了噩耗:杨虎林老人去年冬天辞世了!像是狠狠挨了一棍子似的,这个消息让我又难过又后悔。
如果2010年国庆期间我没有突然回到北京,而是与陈太山一起再次去看望了老人;如果得知老人病重,我能赶到病榻前;如果在待遇方面能给老人一个说法……无论哪一点,都会给他最后的慰藉,让他安详离世吧?可是没有,这些都没成为现实!。
老人就这样走了,内疚却留在我身边,绵延不绝……11、究竟在寻找什么故事讲完了,可我总是忍不住自问:作为任务,你早在14年前就完成了作为新闻,在你的职业生涯里何止成千上万?作为亲历,在你漫漫人生里不过沧海一粟。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持续多年你不肯画上句号?为什么,为什么至今你仍不能淡忘?你还在寻找什么呢?是啊,我究竟还在寻找什么?我试着回答自己:也许,我是在寻找良知的安宁?寻找人性的真善美?寻找世间的情与爱?寻找做人的信念和力量?
这样的寻找怎么可能有终结!来源:上党晚报文:许仲英 图片: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