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芳

时钟已指到清晨5点半，又一个繁忙的夜班就快过去了。天色微亮，户外的寒风吹着窗玻璃瑟瑟作响，我伸了伸疲倦的腰身，急匆匆洗了把脸，准备开始查房。早春清晨的楼道有点冷清，但夜班护士们穿梭忙碌的身影又显得十分热闹，采血、发药、配液、扫床……每日例行的晨间护理拉开了一天的工作序幕。

看着她们一个个单薄的身影，我突然想起昨天3床那个意识不清的患者真是“厉害”，把护士的白衣和御寒毛衣都抓破了。护士们忙碌了整整一夜，谁也顾不上缝补毛衣，它被孤零零地丢在护士站工作台的椅子上，恐怕一时不能为她的主人防寒保暖了。

转了一圈病房回来，忽然看见16床的赵阿姨正背对着我坐在护士站工作台旁，我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赶紧走上去询问。谁知赵阿姨正飞针走线，聚精会神地在缝补那件毛衣的破口，以至于我走过去她都没听见。

“赵阿姨，您这是干嘛呀？快回病房吧，早晨护士站有点冷，您别着凉了。这毛衣回头护士们自己会补的！”

“不碍事！昨晚就看见毛衣破口了，瞧她们忙得像个陀螺，根本没有时间缝补，再不缝就越扯越大了。我今天一早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帮她们把这件衣服补好，别让姑娘们为这点小事劳神了。”

“您是患者，哪能给您添麻烦呢？”

“瞧你说的，杜大夫，我在肿瘤病房住了这么多次，护士姑娘们待我如同自家人，我看她们也像看到自己的孩子，这点家务事还分你做我做？大家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能为她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心里才会踏实啊！”

听着阿姨朴实的话，我竟一时语塞。眼前坐着的分明就是一位慈祥的母亲，一位贤淑仁爱的老大姐啊！我没再阻拦，脱下自己的毛衣给大姐搭在肩上。

窗外，一轮红日正徐徐升起，风停了，冰融化了，连雾霾也消散了，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温暖的春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