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会(兔毛有人收吗)85年,村里来了个收兔毛的,他却相中我家的跛脚兔,

小小兔 179 2025-12-25

1.收兔毛的人把兔毛弄哪了

第一章 收兔毛的来了一九八五年的夏天,热得像个发了疯的婆娘,追着人屁股后头骂村东头的大槐树,叶子都给晒得打了卷,蔫头耷脑的,一丝风都挤不出来我叫王根生,我们王家营子,祖祖辈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到了我这一辈,算是活泛了点。

2.有没有收兔毛的

队里分了地,吃饱肚子不愁了,就琢磨着干点啥,能给家里添几个零钱我媳妇秀莲是个手巧的她听娘家那边人说,县里供销社收兔毛,价钱还不赖长毛兔,吃的是草,下的是钱这话听得我心里头直痒痒我跟秀莲一商量,咬咬牙,把准备开春盖新房的砖钱先挪了出来。

3.兔毛有人收购吗

托人从邻县弄回来十几只长毛兔,在院子西南角,拿泥砖和木条搭了几个窝这一下,我跟秀莲就像伺候月子一样伺候这群小祖宗青草要嫩的,不能带露水料要精的,豆饼麸皮都得拿捏着分量一天扫三回笼子,生怕兔子们染上一点病。

4.兔毛收购价是多少

兔子们也争气,一个个长得油光水滑,那一身白毛,在太阳底下晃眼尤其是那只种公兔,毛长得跟瀑布似的,拖在地上每次我抓它出来剪毛,都得小心翼翼地托着,生怕给扯断一根剪下来的兔毛,雪白,蓬松,攒在布袋里,就像攒着一袋子白花花的希望。

5.现在国家收购兔毛价格是多少

秀莲隔三差五就要把布袋解开,伸手进去掏一掏,摸一摸她摸的不是毛,是娃将来的学费,是她念叨了好久的一块的确良花布这天下午,我刚从地里回来,一身的汗,端起葫芦瓢“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凉水就听见村口有人扯着嗓子喊:“收兔毛喽——!收兔毛——!”。

6.兔毛什么地方有收购的

这嗓子,亮,还带着点不一样的调调,不像我们本地人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秀莲比我还快,从屋里头跑出来,脸上是藏不住的激动“根生,你听见没?来了!”“听见了”我放下葫芦瓢,拿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走,看看去。

7.常年收购兔毛

”村里养兔子的不止我们一家,但数我家的兔子养得最好,毛最长我心里有底等我们俩走到大槐树底下,那儿已经围了一圈人一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站在圈子中间他穿了件的确良的白衬衫,底下是条蓝色的卡裤,脚上一双黑色的塑料凉鞋。

8.大量收购兔毛

这身打扮,在村里,扎眼他旁边停着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上捆着个大麻袋,还有一杆秤他不像我们村里人,脸上没那种被太阳晒出来的褶子,皮肤是白的,说话带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大爷,您这毛色可不正,有点发黄,价钱得上不去。

9.哪有收兔毛的

”他捏着一撮从张大爷家口袋里掏出的兔毛,对着光看“大娘,您这毛里头杂质太多,草棍子,土坷垃,得往下扣分量啊”他说话客气,可手里的秤杆子,一点不含糊村里人想占点小便宜,在他这儿,门儿都没有我跟秀莲对视一眼,心里更踏实了。

10.兔毛那里收

这人是行家,行家才识货轮到我家了我把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大布袋扛过去,往地上一放,解开口“同志,你给瞅瞅”那人眼睛一亮他伸手进去,抓了一大把出来那毛,在我手里还是毛,到他手里,就像活了一样他两只手轻轻一抖,那团毛就“呼”地一下散开,像一朵云。

“好毛!”他由衷地赞叹了一句“这毛,长度够,还干净,没杂质”他抬头看我,笑了“大哥,你这兔子是咋养的?费心思了”我心里头美滋滋的,嘴上谦虚“瞎拾掇呗,就怕它们生病”他点点头,开始过秤“二十三斤七两”他报出数,拿个小本子和笔刷刷地记下来。

然后他抬头,看着我,说了一个价那个价钱,比我们之前听说的,还要高出一毛钱我跟秀莲的心,一下子就给提到了嗓子眼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根生家这毛就是好”“可不是,你瞅瞅那白净劲儿”我看着他开始数钱,一张张崭新的大团结,还有些零票。

我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秀莲在旁边,紧紧攥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了可就在那人数好钱,准备递给我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他的眼神,越过了我,朝我家院子的方向望了过去我们家院墙不高,从大槐树这儿,正好能看见院子西南角的那排兔子窝。

“大哥,”他问,眼睛还盯着那边,“你家……是不是还有兔子?”我心里一紧“有,还有几只小的,毛还没长齐呢”我说的是实话“不是,”他摇摇头,眼神很专注,“我好像看见……有只兔子,腿脚不太方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院墙根底下,那个最小最破的笼子里,关着一只兔子那是我最不待见的一只它生下来的时候,就被母兔给踩了一脚,后腿折了长大了,走路也是一瘸一瘸的,所以我们都叫它“跛脚”它吃得不比别的兔子少,可就是不长个儿,身上的毛也稀稀拉拉的,又短又柴,跟别的兔子一比,简直就是个要饭的。

我嫌它占地方,好几次都想给它宰了,打打牙祭都是秀莲拦着她说,好歹是条命,就让它自生自灭吧我没想到,这个收兔毛的,眼神这么尖,隔着这么老远,就把它给瞅见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丢人,像把自己家最破烂的东西给亮出来了。

“哦,你说那只啊”我含含糊糊地应着“那是个残废,养不大了,准备过两天就处理了”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他把数好的钱又揣回了兜里这个动作,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种我说不出来的东西。

“大哥,能带我去看看吗?”他指着我家的方向“就看看那只跛脚的兔子”第二章 一只跛脚兔的价钱我愣住了周围的邻居也都愣住了大伙儿的眼神,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这个收兔毛的好好的长毛兔,雪白喷香的,你不看偏偏要去看一只瘸腿的、没人要的“处理品”?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同志,那兔子……真没啥好看的”我试图劝他“毛不行,人也瘦,还脏兮兮的……”“没事儿,大哥”他打断我,态度很坚决“我就好奇,想看看”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人家是财神爷,得罪不起。

我只好领着他,往家里走秀莲跟在我屁股后头,一脸的纳闷,还带着点紧张一群看热闹的邻居,也呼啦啦地跟了过来,把我们家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我走到那个破笼子跟前,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跛脚兔正趴在笼子角落里,啃一根干草。

听见动静,它抬起头,那双红色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们它的一条后腿,明显比另一条短一截,蜷缩着,不敢着地收兔毛的男人,就在笼子前蹲了下来他没有嫌脏,也没有嫌臭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的白衬衫上镶了一道金边。

他的侧脸,表情很奇怪不是商人看到货物的眼神,也不是好奇那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清楚的,很柔软的东西像是看到了什么亲切的、久违的老朋友院子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几声蝉鸣和大家粗重的呼吸声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个城里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看了足足有两三分钟然后,他慢慢站起来,回头看着我“大哥,”他开口了,声音很轻,“这只兔子,卖给我吧”这话一出口,院子里“嗡”的一下,炸了锅“啥?他要买那只瘸兔子?”“疯了吧!那玩意儿能值几个钱?”“就是,白给都嫌占地方。

”我比他们还懵我以为我听错了“同志,你……你说啥?”“我说,这只兔子,我买了”他重复了一遍,很认真,不像开玩笑“你……你买它干啥?”我结结巴巴地问“你不是收兔毛的吗?它身上这点毛,捻根绳都不够”“我不收它的毛。

”他说“我就想买这只兔子”我彻底糊涂了这算哪门子事?一个收兔毛的,不买毛,跑来买一只没用的瘸兔子我看着他,心里犯嘀咕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道道?难道这瘸兔子身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宝贝?可我翻来覆去地想,一只兔子,除了毛和肉,还能有啥?。

“大哥,你开个价吧”他见我不说话,又催了一句开价?我怎么开价?这只兔子,在我心里,一文不值我要是说白送,显得我太傻我要是开高了,又怕把他吓跑了,连那二十多斤兔毛的钱都打了水漂我拿眼去看秀莲秀莲也是一脸的六神无主,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看着办。

我心里一横,琢磨着,他一个城里人,可能就是图个新鲜我伸出两个指头“两……两块钱?”我说完就后悔了两块钱,能买半只鸡了这只破兔子,哪儿值这个价我等着他还价,等着他骂我心黑可他连眼都没眨一下“行”他说“两块钱,我要了。

”说着,他就从兜里掏钱他先是把我那二十三斤七两的兔毛钱,仔仔细细地点了一遍,递给我我捏着那沓热乎乎的钱,感觉像在做梦然后,他又另外抽出两张一块的票子,递了过来“这是那只兔子的钱”我看着那两张票子,手抖得厉害,不敢接。

“同志,这……这使不得”我涨红了脸“这兔子不值这个价,你要是真想要,就……就拿走吧,算我送你的”我这辈子,没占过人便宜我爹教我的,人可以穷,但不能没骨气这钱,我拿着烫手他却笑了他把钱硬塞到我手里“大哥,一码归一码。

”他说“你养它也不容易这两块钱,它值”他弯下腰,自己动手,把那个破笼子的门打开跛脚兔吓得往角落里缩他也不伸手抓,就那么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儿,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小块东西,放到了手心,伸进笼子里是一块水果糖那年月,水果糖可是稀罕玩意儿,只有过年才舍得给娃买几块。

跛...兔迟疑地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跛脚兔把那块糖舔完,他才慢慢地、轻轻地把兔子抱了出来他抱着兔子的姿势很特别不是我们抓兔子那样,拎着耳朵。

他是把它整个儿地搂在怀里,一只手还轻轻地拍着它的背,像在哄一个孩子院子里的人,都看傻了他们想不通,我也想不通这个穿着白衬衫的城里人,花了二十多斤好兔毛的价钱,买了一堆雪白的希望又花了两块钱,买走了一只所有人都瞧不上的、瘸腿的废物。

他把兔子放进自己自行车前面的车筐里车筐里还垫了些软软的干草,也不知道是他啥时候准备的他推着车,跟我们告别“大哥,大嫂,我走了以后还来”他冲我们挥挥手,骑上车,顺着村里那条土路,慢慢悠悠地走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

我捏着手里的钱,二十多斤兔毛的钱,加上那莫名其妙的两块钱钱是热的,可我的心,却是凉的我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乎秀莲走到我身边,碰了碰我的胳膊“根生,你说……他为啥非要买那只跛脚兔啊?”我摇摇头“我哪儿知道。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头乱成了一锅粥“这人,真是个怪人”第三章 糖纸和花布收兔毛的走了,可我们王家营子,却因为他留下的话炸了锅“根生家的那只瘸兔子,卖了两块钱!”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功夫就飞遍了全村。

两块钱,在当时是啥概念?一个壮劳力,在地里刨一天,也就挣个七八毛两块钱,够买十斤白面,够我们家半个月的盐油钱一只没人要的瘸兔子,换了半个月的盐油钱这事儿,在村民们眼里,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稀奇一开始,大伙儿是羡慕。

“根生家这运气,真是绝了”“可不是,扔了都没人捡的玩意儿,愣是卖出个天价”可说着说着,味儿就变了有人开始琢磨,这里头是不是有啥猫腻“你们说,那只瘸兔子,会不会是啥稀罕的品种?”村里最爱嚼舌根的刘寡妇,嗑着瓜子,神秘兮兮地跟人说。

“我瞅着那城里人,精明着呢,哪是肯吃亏的主儿?他花大价钱买,肯定有他的道理”这话一说,立刻就有人附和“对对对,我听说有一种兔子叫啥‘宝兔’,身上长着能治病的玩意儿”“还有人说,那兔子能寻宝,领着人找金元宝去!”。

传言越传越邪乎到后来,版本已经变成了,我王根生祖上积德,养出了一只会下金蛋的兔子,结果被我两块钱就给卖了,我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子我听了这些话,又气又笑气的是他们胡说八道,笑的是他们那点小心思,我门儿清。

他们就是嫉妒嫉妒我凭白无故得了这两块钱可我自己心里也犯嘀咕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收兔毛的奇怪举动,一直在脑子里打转他看兔子的眼神,他抱兔子的姿势,还有他车筐里提前铺好的干草……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秀莲,你说……我是不是真把啥宝贝给卖了?”

我在黑暗里问秀莲在旁边叹了口气“别听他们瞎咧咧一只兔子,咱养了快一年了,是啥玩意儿咱不清楚?就是一只普通的瘸腿兔子”“可他为啥要买?”“我也不知道”秀莲说,“兴许……城里人就是稀罕这些不一样的玩意儿吧”。

她顿了顿,又说:“根生,别想了钱到手了,是真的明天,你去扯块花布回来,我给你做件新褂子你那件褂子,后背都磨出洞了”听着媳妇的话,我心里踏实了些是啊,管他为啥买呢,钱是真的就行第二天,我揣着那两块钱,去了镇上的供销社。

我没给自己买布,而是给秀莲扯了三尺她念叨了好久的蓝底白花的确良还给俺闺女妞妞,买了二分钱一根的带画儿的冰棍剩下的钱,我买了盐和一小瓶酱油当我把那块花布递给秀莲的时候,她眼睛都亮了她把布料在身上比来比去,脸上的笑,比那布上的花儿还好看。

妞妞舔着冰棍,高兴得满院子跑看着她们娘俩高兴,我心里头那点疙瘩,也好像解开了管他什么宝贝不宝贝,能让媳妇孩子高兴,这两块钱,就花得值日子一天天过去,收兔毛的事儿,慢慢地也就淡了村里人说闲话也说累了,又有了新的谈资。

我家的兔子,又剪了一茬毛,攒了半袋子我心里盘算着,等那个姓高的收兔毛的再来,又能换一笔钱可左等右等,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村口那条路上,再也没响起那声熟悉的“收兔毛喽”别的村倒是有零星收兔毛的来过,可他们给的价钱,都比姓高的低。

而且他们一听我提起姓高的,都摇摇头,说不认识这个人我心里有点失落秀莲也念叨:“你说那个小高,咋不来了呢?咱家的毛,都快放潮了”就在我们以为这人不会再出现的时候,他又来了那是个秋天的下午,天气凉爽我正在院子里编筐。

妞妞在旁边玩泥巴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停在了我家门口我一抬头,正是那个姓高的他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衫,不过外面套了件蓝色的确良外套人看着,比上次更精神了他没吆喝,是直接找上我家的我心里一喜,赶紧站起来“高同志,你可来了!我这毛都给你攒着呢!”

他笑了笑,把车停好“大哥,我今天不是来收兔毛的”他说我愣了“不收毛,那你来……”他没回答我,而是从车后座上解下来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两瓶罐头,一包糕点,还有一卷用红纸包着的东西“这是给大嫂和侄女的”他把网兜递给我。

“上次来得匆忙,一点心意”我哪儿敢接啊“使不得,使不得!高同志,你太客气了!”我连连摆手这时候,秀莲听见动静,也从屋里出来了她看见高同志,也是又惊又喜高同志直接把东西塞到秀莲手里“大嫂,你别跟我客气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犹豫“问啥?”我问他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空着的、破烂的笼子上“那只兔子……你们后来,还有没有养过那样的?”我跟秀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没了”我说,“就那一窝里,出了那么一个。

后来的都好好的”“哦”他应了一声,听起来有点失望他走到那个空笼子跟前,蹲了下来,跟上次一样他看着那个笼子,看了很久秋天的风,吹起他衬衫的衣角我看到,他的眼神里,又露出了那种很柔软、很悲伤的神情我忽然觉得,他不是来看笼子的。

他是来……看那只已经不在了的跛脚兔的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人,会对一只兔子,有这么深的感情?秀莲比我心细她给高同志倒了碗水,端过去“高同志,你喝口水”她轻声说“那只兔子,你……养得还好吗?”。

高同志接过碗,手指在粗瓷碗的边沿上摩挲着他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看着天边飘过的一朵云,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它挺好的”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就是……有点孤单”说完,他站起身,把碗里的水一口喝干。

“大哥,大嫂,我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我该走了”他把碗还给秀莲,推起自行车“高同志,你下次啥时候来收毛啊?”我追着问“快了”他跨上车“等我下次来,一定先到大哥你家”他又走了还是那条路,还是那个背影我跟秀莲站在院子里,看着他消失在路的尽头。

秀莲手里,还捧着他送来的那块花布他上次买兔子给的两块钱,秀莲没舍得全扯布她只扯了一半,给自己做了件上衣剩下的一半,她一直收在箱子里,说要等妞妞长大了,给她做条裤子可高同志送来的这块布,比秀莲自己买的,颜色更鲜亮,料子也更厚实。

秀莲打开那卷红纸包,里面是一整匹崭新的花布足够她和妞妞,一人做一身新衣服,还有富余我看着那匹布,又看了看那两瓶黄桃罐头和那包金黄色的鸡蛋糕心里头,五味杂陈我越来越觉得,这事儿,跟兔子没关系也跟什么宝贝没关系。

这背后,一定藏着一个,我不知道的故事第四章 酒里头藏着的话转眼,就入了冬地里都冻得邦邦硬,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村里人没事儿,都爱凑到谁家热炕头上,拉呱,打牌我家的兔毛,又攒了满满一大袋子可那个姓高的,就像石沉大海,再也没了消息。

我托人去县里打听过,供销社的人说,今年兔毛行情不好,价格跌得厉害,好多走村串户的“倒爷”都改行了我心里一沉这一大袋子毛,要是砸在手里,我跟秀莲这大半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下着小雪的傍晚,我家那扇破木门,又被敲响了。

我趿拉着鞋去开门,一股寒气夹着雪粒子扑了我一脸门口站着一个人,浑身落满了雪,像个雪人正是高志远我给他起的名字,高同志后来他告诉我,他叫高志远“高……高同志?”我惊喜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快,快进来!”我赶紧把他拉进屋。

屋里烧着炕,暖烘烘的秀莲正在炕上给妞妞缝棉袄看见高志远,她也赶紧下来“高同志,你可算来了!快上炕暖和暖和!”高志远摘下头上的棉帽子,露出冻得通红的脸他冲我们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疲惫“大哥,大嫂,没打扰你们吧?”。

“说的啥话!”我把他让到炕沿边坐下“你再不来,我这毛都快长毛了!”秀莲手脚麻利地给他倒了碗滚烫的热水高志远双手捧着碗,哈着白气,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大哥,不瞒你说,这趟生意……不好做”他叹了口气“价格跌得厉害,收上来也未必能卖出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那咋办?”高志远看着我,眼神很诚恳“大哥,你要是信得过我,毛先放我这等行情好了,我卖出去,再把钱给你送来你要是信不过,我今天……也没带那么多现钱”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沓零零碎碎的票子。

我看着那点钱,再看看他满身的风雪和一脸的倦容,心里头忽然不是滋味我没说话,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我藏了半年的宝贝那是我用开春第一茬麦子换来的高粱酒,一直没舍得喝我倒了两碗一碗推到他面前“啥钱不钱的,先不说。

”我说“大雪天,你从那么老远跑来,先喝口酒,暖暖身子”秀莲也端上了一盘炒花生米,一碟咸菜疙瘩“高同志,家里没啥好菜,你别嫌弃”高志远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端起酒碗,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话最后,他一仰脖子,把那碗酒全干了。

辛辣的酒气,瞬间在小屋里弥漫开来他的脸,也因为酒精和激动,涨得通红“大哥……大嫂……”他声音哽咽了“我高志远,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没见过你们这么……实诚的人”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高志远的话也多了起来借着酒劲儿,他把他心底里藏着的那个故事,一点一点,全倒了出来。

高志远不是城里人他也是农村出来的他有个妹妹,比他小五岁他妹妹,生下来,左腿就有点毛病,走路一瘸一瘸的村里的小孩都笑话她,叫她“高瘸子”妹妹很自卑,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养兔子高志远省下自己的口粮,偷偷给妹妹换回了一只小白兔。

那只兔子,就像妹妹的命她走哪儿都抱着,跟它说话,给它唱歌高志远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妹妹抱着兔子时,脸上那种满足又安宁的笑容后来,高志远出去当了兵等他复员回家的时候,妹妹已经不在了那年发大水,村子被淹了。

妹妹为了回去救她的兔子,被卷进了洪水里人捞上来的时候,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兔笼子高志远说到这儿,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他一边哭,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绢仔细包着的东西打开来,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个梳着两个小辫的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只兔子,笑得一脸灿烂那个小姑娘的左脚,微微向内撇着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我全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第一眼就看中了我家那只跛脚兔为什么他愿意花两块钱,买走一只一文不值的“废物”。

为什么他抱着兔子的姿势,那么温柔,那么小心为什么他会一个人,对着一个空笼子发呆他买的,根本不是一只兔子他买的,是他对妹妹的思念,是他心里头,那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那只跛脚兔,和我家妞妞差不多大他看着它,就像看到了自己那个没来得及长大的妹妹。

屋子里,只有炕上油灯的火苗,在轻轻地跳动秀莲背过身去,偷偷地抹眼泪我也端起酒碗,一口干了酒是辣的,可我的心,是酸的“那只兔子……”我声音沙哑地问,“它……还好吗?”高志远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挺好的。

”他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把它养在我屋里,给它弄了个窝,比我住的都好我每天回来,都跟它说说话就好像……我妹妹还在一样”他顿了顿,又说:“我给它起了个名儿,叫‘念念’思念的念”那天晚上,高志远在我家住下了。

我跟秀莲,把炕头最热乎的地方让给了他我们没再提兔毛的事儿有些东西,比钱,重得多临睡前,我把那一大袋子兔毛,扛到了高志远的自行车旁边我对他说:“志远,这毛,你拉走钱,啥时候有,啥时候给要是实在没有,那……那就算了。

”高志远看着我,没说话他只是走过来,用力地,抱了我一下那一刻,我觉得,我们俩之间,不再是卖毛和收毛的关系我们是兄弟第五章 不上秤的东西高志远走了带着我家的兔毛,也带着他心里的那个秘密他走后,村里的风言风语,又起来了。

“看见没,王根生就是个傻子!一大袋子毛,就让人家白拉走了!”“连个欠条都没打,这钱,铁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刘寡妇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我早就说那个收兔毛的是个骗子,你们还不信!这下好了,王根生家今年这个年,怕是过不踏实了。

”我听了,一概不理他们不懂他们只看得到秤杆子上的斤两,只算得清口袋里的票子他们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上不了秤,也算不清价的秀莲比我沉得住气她嘴上不说,但行动上,却是在支持我家里的开销,她开始省了又省。

原本计划给妞妞做新棉袄的布,她又收了起来她把自己那件半旧的棉袄拆了,拣好的棉花重新弹了,给妞妞絮了件小坎肩我知道,她心里也在打鼓但她信我,就像我信高志远一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心里头,却很踏实我常常会想起高志远。

想起他哭红的眼睛,想起那张泛黄的照片,想起他给那只跛脚兔起的名字,“念念”每当我想起这些,我就觉得,我做的没错冬天很快就过去了开春的时候,地里的活儿又多起来我忙着犁地,播种,渐渐地,就把兔毛那事儿给淡忘了。

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笔钱,就当是……就当是替高志远,给他那个不在了的妹妹,烧的纸钱吧可我没想到,高志远回来了就在我们村第一垄麦子开始泛黄的时候那天,我正在地里锄草,直起腰擦汗的时候,远远看见村口的小路上,有个人推着自行车,朝我们家走来。

还是那辆二八大杠,还是那个熟悉的背影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我扔下锄头,疯了似的往家跑等我跑到家门口,高志远已经在了他正跟秀莲说着话他的脸,被太阳晒黑了,也瘦了,但眼睛,却亮得惊人他看见我,咧开嘴笑了“根生大哥!”

他朝我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钱!我把钱给你送来了!”他从自行车后座上,解下来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到我手里“你点点”我捏着那个布包,手都在抖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钱有大团结,有五块的,有两块的,还有一块的。

码得整整齐齐“志远,你这是……”“行情好了!”他兴奋地说,“我跑到南边,联系上了一个厂子,他们要货要得急,给的价钱高!我不光把你的毛卖了,还把从别处收的,都一起卖了!赚了!”他笑得像个孩子,露出一口白牙。

秀莲在旁边,眼睛红红的她没看钱,她只是看着高志远,一个劲儿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高志远不光送来了钱,还带来了好多东西给秀莲的,是一块时髦的上海的确良给我的,是一条烟,是我没见过的牌子给妞妞的,是一个会眨眼睛的洋娃娃。

妞妞抱着洋娃娃,高兴得又蹦又跳那天中午,秀莲下了半年来第一次馆子——她割了二斤猪肉,炖了一锅白菜粉条我们三个人,围着小桌子,吃得满头大汗高志远告诉我,他用卖兔毛赚的钱,在县城里租了个小门面他不打算再走村串户了,他要开个小小的百货店。

“大哥,以后,我就在这儿扎根了”他说“离你们近,我能常来看看你们”我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从那以后,高志远真的成了我们家的常客他每隔一两个礼拜,就会骑着车来一趟每次来,都不空手有时候是几斤白糖,有时候是一包饼干。

他来了也不干啥,就是陪我下下棋,陪妞妞玩一会儿更多的时候,他会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着我们家新养的那一窝小兔子他的眼神,还是那么专注,那么柔软我知道,他看的不是兔子他是在看他自己的“念念”我慢慢发现,我的生活,也因为高志远的出现,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开始留意一些以前从不在意的东西比如,秀莲鬓角新添的白头发比如,妞妞画在墙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小人儿比如,我们家那只用了好多年,豁了个口的喝水瓢以前,我看到这些,心里头会烦觉得白头发是老的象征,墙上的画是脏,豁口的瓢是穷。

可现在,我再看它们,心里却觉得很暖我看到秀莲的白头发,会想起她为这个家操了多少心我看到妞妞的画,会笑她画得像个小花猫我用那个豁口的瓢喝水,会想起我们刚成家时,一穷二白,却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些东西,都上不了秤,换不来钱。

可它们,却是我王根生活过的证据是我生命里,最实在,最温暖的东西有一次,高志远又来看我们他看见我正拿着个小木片,在刻一个东西“大哥,你刻啥呢?”他好奇地问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那是一个很粗糙的小兔子。

我手笨,刻得歪歪扭扭,一点也不像“我……我寻思着,刻一个,等妞妞长大了,给她玩”我说高志远拿着那个木头兔子,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笑了那笑容,特别干净,特别明亮“大哥,”他说,“你刻得真好”。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可那一刻,我心里头,却像是开了花一样第六章 最后一只兔子光阴这东西,最不经混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王家营子,变了样土路变成了水泥路,泥瓦房,一幢一幢地,都翻盖成了红砖瓦房我家也盖了新房,三间大瓦房,亮堂堂的。

妞妞长大了,考上了县里的师范学校,毕业后,就在镇上的小学当了老师她嫁给了高志远的表弟,一个在县城邮电局上班的小伙子高志远的百货店,也早就变成了镇上最大的“志远超市”他娶了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们两家,处得跟一家人一样。

我跟秀莲,都不再年轻了我的背,有点驼了秀莲的白头发,也藏不住了我们早就不养兔子了地里的活儿,也渐渐干不动了,包给了村里的年轻人日子,过得清闲,又有点寂寞我跟秀莲最盼望的,就是周末妞妞会带着女婿和外孙回来看我们。

高志远也会开着他的小汽车,拉着一车好吃的来看我们每次他们回来,那个小院子,就又热闹起来了有一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高志远又来看我们我们盘腿坐在热炕上,喝着小酒,跟十几年前一样只是,当年的高粱酒,换成了瓶装的好酒。

当年的炒花生米,也变成了超市里买来的各种熟食“大哥,还记得我第一次来你家收兔毛吗?”高志远喝得脸颊微红,忽然问“咋不记得”我笑了“你个精明鬼,把我当傻子,花两块钱,买走我家一只宝兔”这些年,这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笑话。

高志远也哈哈大笑“大哥,说真的,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你和嫂子”他说“要不是你们,我可能还在外面飘着,不知道在哪儿呢”“说这些干啥”我摆摆手“都过去了”“过不去”高志远摇摇头,眼神变得很深邃“那只兔子,我一直养着。

养了八年后来,它老死了”他声音低了下去“我把它埋在了我家后院的桂花树下每年清明,我给我爹娘上坟,也给我妹妹……还有它,烧点纸”我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秀莲在旁边,悄悄地转过头,擦了擦眼睛“大哥,你知道吗?”

高志远看着我“有时候我觉得,我这辈子,就像一只兔子”“年轻的时候,拼命长毛,想让自己的毛长一点,白一点,能卖个好价钱”“后来,我遇见了你们我才明白,有些兔子,它不用长一身好毛,也能被人疼”“就像你家那只跛脚兔。

也像我妹妹”“也像……我自己”他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窗外,雪还在下,纷纷扬扬屋里,温暖如春我看着高志远,看着身边的秀莲,看着炕上熟睡的外孙我忽然觉得,我这一辈子,也养过很多“兔子”有些兔子,毛长,好看,给我换来了房子,换来了安稳的日子。

但有一只兔子,它跛着脚,毛又短又柴,一文不值可它,却给我换来了一个兄弟,换来了一辈子的情分换来了我后半辈子,看待这个世界的,一颗柔软的心高志远走了以后,秀莲收拾着桌子她走到我身边,把我的手,轻轻地放进了她的手里。

她的手,很粗糙,都是干活磨出来的老茧可那手心,却很暖和“根生,”她轻声说,“下辈子,我还给你当媳妇”我没说话我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看着她,就像在看我生命里,养的最后一只兔子它不漂亮,也不会说话。

可它,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贝。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东西,你以为它价值连城,可一阵风吹过,就散了。有些东西,你以为它一文不值,可它却能在你心里,扎下根,开出花,温暖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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