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欣真是鬼马精灵!金色丸子头绿色亮片裙搭魔法棒,灵动又洋气
68 2025-08-23
腊月里的风,像淬了冰的刀子,贴着我的脸刮过去,钻进厚重的棉袄里,激得人一哆嗦我,李卫国,夹沟村新来的护林员,裹紧了领口,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冻硬的山道上脚下是枯枝败叶被碾碎的脆响,在这死寂的山林里格外刺耳头顶光秃秃的树枝像无数扭曲的鬼爪,伸向铅灰色的天空。
远处山坳里,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呜呜咽咽,像是风穿过某个狭窄的岩缝,又像是……某种沉重的东西在雪地上被拖行?我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那声音却又消失了,只剩下风在树梢尖利的呼哨“沙沙……沙沙……” 只有我踩雪的声音在回应。
回到我那间紧挨着林子的小屋,刚拍掉身上的雪渣,屋里那台老旧半导体收音机正发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混着播音员平板无波的腔调:“……警方再次提醒,入冬以来,本县及邻近区域已发生多起年轻女性失踪案件,特征为……年龄在二十岁左右……失踪时……据目击者称,部分失踪者曾穿着……红色棉袄……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
“红色棉袄?” 我嘀咕了一句,顺手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火苗舔舐着冰冷的空气,发出噼啪轻响村里老人那些神神叨叨的念叨又鬼使神差地钻进耳朵里他们说这夹沟村后面的大山,是有灵性的,是山神爷爷的地盘说早些年闹饥荒,饿红眼的人闯进深处打猎砍树,惹恼了山神,降下大雪封山,冻死了不少人。
后来村里请了神婆,传下话来,山神爷脾气暴,喜欢穿红袄的新娘子,得隔些年送一个进去,才能保村子平安“扯淡” 我当时就顶了回去,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老支书脸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封建迷信?人丢了就该报警找人!扯什么山神爷娶亲?”。
老支书吧嗒着旱烟,浑浊的老眼在烟雾里闪了一下,没接话,只是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沉甸甸的,压得人心里发闷日子在巡逻、守山、对付刺骨的寒冷中一天天过去广播里关于“红袄女子失踪”的消息渐渐少了,像是被这无休止的大雪彻底掩埋。
山里的怪声却越来越频繁,有时是低沉的呜咽,有时是尖锐的嘶鸣,总在你神经最松懈的时候,贴着后颈擦过,让你寒毛直竖我握紧随身的柴刀,一遍遍告诉自己,是风,是野兽,是冻裂的石头,唯独不能是别的直到那天下午我循着一条平日少走的兽径巡查,半山坡一片背阴的洼地里,积雪似乎格外厚实,颜色也透着一种怪异的暗沉。
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钻进了鼻孔我的心猛地一沉,握刀的手心沁出冷汗我用刀鞘拨开表面一层浮雪一张青白色的脸孔骤然暴露在惨淡的天光下眼睛圆睁着,空洞地望着铅灰色的天穹,瞳孔早已散大,凝固着临死前无法言说的惊怖。
她身上,赫然穿着一件刺目的红棉袄!那红色在死寂的白雪和青灰皮肤的映衬下,妖异得如同泼洒开的血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蹲下身不是幻觉而且……这红袄的款式……我死死盯着那袄子的后襟果然!在靠近下摆内侧,缝着几圈结实的布带,挽成一个复杂而丑陋的绳结,活像某种牲口的套索。
绳结边缘磨损得厉害,沾着深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污渍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腊月寒风还要刺骨老人们含糊其辞的警告,广播里冰冷的描述,此刻都和眼前这具穿着红袄、带着诡异绳结的尸体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那绳结的手艺……村里只有一个人能有这巧劲儿!村尾,山涧旁,孤零零杵着一间低矮的泥坯房,歪歪斜斜的烟囱里,正冒着一缕细瘦的、有气无力的青烟这就是陈三姑的裁缝铺门板破旧,糊着厚厚的、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棉纸,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窥探。
我站在几步开外,盯着那扇门,感觉那门缝后面似乎也有一双眼睛在回望着我我没敢贸然进去,绕着屋子走了半圈屋后临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涧水早已冻成死寂的冰带就在屋角堆着柴禾的雪窝里,一小片鲜艳的红色布料碎片,像一滴凝固的血珠,刺眼地嵌在白色的雪里。
我弯下腰,手指颤抖着捏起那布片质地、颜色,和那洼地里的红袄一模一样!布片的边缘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刮出了毛刺,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油腻气息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毫无预兆地开了条缝陈三姑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探了出来,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抿在耳后。
她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尘的玻璃珠子,直勾勾地看向我捏着布片的手,又缓缓移到我脸上“李护林?” 她的声音又干又涩,像枯枝摩擦,“站这儿……有事?” 那目光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被撞破秘密的惊慌“没…没事,三姑。
” 我喉咙发紧,下意识地把布片攥进手心,塞进裤兜,那点红色布料像块烧红的炭,“刚巡逻路过,看您家烟囱冒烟,以为有啥事”“哦” 她应了一声,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那浑浊的眼珠,“天冷,回吧” 说完,那扇破门又悄无声息地合拢了,严丝合缝,仿佛从未打开过。
我几乎是逃回小屋的那平静到诡异的眼神,比任何凶神恶煞都令人胆寒口袋里那块小小的红布片,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灼烧着我的大腿我把它掏出来,扔在冰冷的泥地上,死死盯着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只沉默而怨毒的眼睛。
暴雪在夜里毫无征兆地来了不是飘落,是倾倒狂风卷着鹅毛大雪,疯狂地扑打着门窗,发出凄厉的呜咽,整个小屋都在风雪中呻吟、颤抖窗外白茫茫一片,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炉膛里的火苗微弱地跳跃着,驱不散深入骨髓的寒意,更驱不散心头沉甸甸的恐惧。
我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裹紧唯一的一床厚棉被,柴刀就压在枕头下,刀柄的凉意透过薄薄的枕皮渗进来屋外除了风的狂啸,似乎还夹杂着别的、更沉重的声音?是积雪压断了树枝?还是……我强迫自己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极其短促、几乎被风雪完全吞噬的惊叫,像针一样刺破了混沌的意识!那声音……是年轻女人!。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不是错觉!我扑到唯一那扇糊着厚厚棉纸的木窗边,用指甲小心地抠开一个小洞,凑上去风雪茫茫,能见度极低借着雪地反射的一点惨淡天光,我看到山涧方向,有两个模糊的影子在移动。
前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剧烈地挣扎扭动,却被后面那个高大些的影子死死拖拽着,像拖一只待宰的羔羊那挣扎的身影上,一团刺目的猩红在暴风雪中时隐时现!红袄!拖拽她的那个身影,佝偻,僵硬,步伐却异常沉稳有力,一步一个深坑,在雪地里犁开一道恐怖的痕迹,直通那幽深黑暗的山涧!
是陈三姑!我的血都凉了恐惧和一股莫名的血气在身体里冲撞不能让她得逞!下一个会是谁?也许是来村里探亲的姑娘,也许是迷路的行人……也许……我猛地拉开门栓,一股混合着雪粉的狂风立刻灌了进来,呛得我几乎窒息我抓起门边的柴刀,一头扎进那狂舞的白色地狱。
风雪像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身上,眼睛几乎无法睁开我深一脚浅一脚,凭着记忆和那尚未被完全覆盖的拖拽痕迹,跌跌撞撞地追向山涧肺里像塞满了冰渣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终于,在离那黑黢黢的山涧口只有十几步的地方,我追上了。
陈三姑正背对着我,弯着腰,用一根粗麻绳熟练地捆扎着地上那个穿着红袄、已经不动弹的身体那动作,冷静得像在捆扎一捆柴禾那件红袄的后襟上,熟悉的绳结在风雪中晃动“住手!”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却被狂风撕扯得破碎不堪。
拖拽的动作戛然而止陈三姑,那个瘦小佝偻的老妇人,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直起了腰然后,她转过了身风雪疯狂地卷过她灰白的头发,拍打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她看着我,那张布满皱纹的嘴,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越咧越大。
嘴角一直向上扯,扯到了耳根的位置,形成一个巨大、空洞、绝非人类能够做出的弧度!而那张开的、黑洞洞的口腔里,没有一颗牙齿只有深不见底的、蠕动的黑暗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血腥和内脏腐败的恶臭,瞬间被狂风裹挟着,狠狠扑在我的脸上!。
“你……” 那咧开的黑洞里,挤出三个干涩破碎、如同砂纸摩擦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非人的气息,“看得见……山神的……新娘?”“啊——!!!”极致的恐惧瞬间炸开!所有的勇气、愤怒、理智,都在那张裂开的嘴和那黑洞洞的口腔前灰飞烟灭!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转身,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朝着来路,朝着我那间在风雪中飘摇的小屋亡命奔逃!身后,风雪中似乎传来一声极其低沉、像是从地底深处发出的、满足的叹息小屋的门被我“砰”地一声撞开,又用尽全身力气死死顶上!插销、门栓,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我手忙脚乱地挂上、顶住!背死死抵住冰凉的门板,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筛糠般的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炉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屋内一片死寂的黑暗和冰冷,只有窗外风雪还在不知疲倦地咆哮“呼……呼哧……” 我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刺痛着灼热的肺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滋啦……滋啦……滋啦……”一种尖锐、刺耳、令人牙酸的声音,紧贴着门板外面,清晰地响了起来!。
是铁器!是铁钩之类的硬物,在一下、一下、缓慢而用力地刮擦着粗糙的木头门板!那声音带着一种冰冷、恶意的耐心,每一次刮擦,都像是刮在我的神经上“滋啦……滋啦……”声音停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如同破旧风箱般嘶哑、漏气的声音,穿透了门板,带着令人血液冻结的笑意,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下一个……轮到你了”门板在微微震动每一次“滋啦”声响起,都伴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穿透木头缝隙,蛇一样缠绕上我的脖颈我死死捂住嘴,把冲到喉咙口的尖叫硬生生憋了回去,肺里火烧火燎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徒劳地睁大,汗水混合着雪水,冰冷地顺着额角滑落,滴进衣领,激得我一阵战栗。
那刮擦声停了死寂再次降临,沉重得如同坟土覆盖下来“咚!”一声闷响!整个门板猛地一震!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是撞门!她在撞门!“咚!” 又是一下!更重!更猛!门框上的尘土簌簌落下顶在门后的那根手臂粗的木杠,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嘎吱”声。
完了!这破门撑不住几下!我像被烫到一样从门边弹开,目光在狭小的屋子里疯狂扫视炉子?不行,太笨重!土炕?下面是实的!角落……对了!屋角堆着过冬的土豆和几袋粗粮,下面有个地窖口!那是前任护林员挖的,用来储存东西,入口用一块厚实的木板盖着,上面还压了袋粮食!。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过去,用尽吃奶的力气掀开粮袋,指甲抠进木板边缘的缝隙,死命向上掀!“咚!!!”身后的门栓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木屑飞溅!门板被撞开一道足以伸进手臂的缝隙!一只枯瘦、布满老人斑的手,青筋虬结如老树根,五指扭曲成爪状,猛地从缝隙里探了进来!那指甲又长又黄,像几把弯曲的钩子,在空中疯狂地抓挠着!。
冷风裹挟着雪沫和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瞬间灌满了小屋!“嗬……嗬……” 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贴着门缝传来“开!”我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全身的力量都爆发在双臂上!“哐当!”沉重的木板终于被我掀开,砸在地上。
一股混合着泥土、霉菌和腐烂土豆的阴冷潮气扑面而来黑黢黢的洞口,深不见底“砰!”身后的木门彻底被撞开了!风雪呼啸着涌入,一个佝偻、僵硬的身影,堵在了门口黑暗中看不清脸,只有那双眼睛的位置,反射着门外雪地微弱的、惨白的光,像是两点幽幽的鬼火。
来不及了!我甚至不敢回头,双脚猛地一蹬,整个人像块石头一样,朝着那黑暗的地窖口直直地坠了下去!“噗通!”身体重重地摔在冰冷潮湿、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泥土上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大概是扭伤了我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缩向角落,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几乎要炸开。
头顶上方,那方形的洞口,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一个黑影,慢慢地、慢慢地,移到了洞口边缘,挡住了那点可怜的光亮她来了她就站在地窖口我蜷缩在冰冷的烂泥里,像一只掉进陷阱的虫子,拼命地往更深的角落蠕动,恨不得把自己嵌进潮湿的土壁里。
腐烂土豆和泥土的腥气混合着,浓得化不开,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毒药头顶上方,那方形的窖口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冷冷地俯视着我这个无处可逃的猎物脚步声极其缓慢、极其沉重的脚步声,在洞口边缘来回地踱着。
每一步落下,都震得窖口边缘的浮土簌簌落下,掉在我的头发上、脖颈里,冰冷刺骨“呼……呼哧……” 那破风箱般漏气的喘息声,清晰地从上面传下来,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湿漉漉的吮吸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贪婪地舔舐着空气。
“躲……下面?” 嘶哑的声音带着嘲弄的笑意,像钝刀子在刮骨头,“山神爷……饿着呢……”脚步声停了就停在窖口的正上方我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嘎吱……”是木板的呻吟声!她踩上来了!她要下来了!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这地窖不过三米见方,无处可躲!我颤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后——空的!柴刀!刚才跳下来时脱手了!它掉在洞口附近的烂泥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哗啦!”一大片冰冷的、带着冰碴的雪块,混杂着泥土和碎石子,猛地从洞口倾泻下来!劈头盖脸地砸在我身上、头上!冰冷的雪水顺着脖子流进衣领,激得我一个哆嗦。
紧接着,一个沉重的东西被狠狠扔了下来,“噗”一声闷响,砸在我脚边不远处的烂泥里是一个人!穿着那件刺目猩红的袄子!身体蜷缩着,脸埋在泥里,长长的头发散乱地覆盖着,一动不动是那个新娘!她……她把她扔下来了!像扔一件垃圾!。
“嗬……嗬……” 上面传来陈三姑满足的、如同野兽进食前的低喘我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喉头腥甜,几乎要呕吐出来本能地,我手脚并用,像受惊的虫子一样拼命向后挪动,试图远离那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红袄尸体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坚硬的土壁上,再无退路。
就在这时,地窖口的光线彻底被一个俯下的黑影挡住了她弯下了腰那张脸,再一次,出现在窖口的边缘风雪似乎小了些,窖口透进来的那点惨淡天光,恰好勾勒出她面部的轮廓沟壑纵横的脸皮紧紧地绷在骨头上,像一张蒙了灰的旧羊皮。
而那张嘴,再一次,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咧开……一直咧到耳根下方,形成一个巨大、僵硬、完全违反人类生理结构的黑洞没有牙齿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蠕动的黑暗然而,这一次,在那片黑暗深处,在窖口微弱光线的映照下,我看到了别的东西。
不是牙齿是钩子几根弯曲的、闪着暗沉金属冷光的、顶端带着倒刺的铁钩!它们就生长在那片黑暗的口腔深处,像某种深海怪鱼的獠牙,随着她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喘息,微微地颤动、开合着,互相碰撞,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叮当”声。
原来……刮门的声音……是这个!一股强烈的尿意袭来,我死死夹紧双腿,牙齿咬破了嘴唇,浓重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那张裂开的嘴无声地开合了一下然后,一只枯瘦如鹰爪、指甲尖利的手,缓缓地伸了下来不是抓向我,而是精准地、毫不犹豫地,抓向了那具红袄尸体的后襟!手指勾住了那特意缝制的、结实的绳结!。
“滋啦——!”是布料被粗暴拖拽撕裂的声音!那只手开始用力,将沉重的尸体毫不费力地向窖口拖去!尸体在烂泥和冰冷的雪水里摩擦,发出令人作呕的粘腻声响红袄在拖拽中被蹭开,露出下面青白色的、布满淤痕的皮肤那张埋在泥里的脸,在拖动中微微侧了过来,一只眼睛半睁着,瞳孔扩散,空洞地映着窖口上方那张俯视的、裂开的嘴脸。
我蜷缩在角落,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冻硬的石头,眼睁睁看着那只枯手抓着绳结,像拖一只待宰的猪羊,将那具穿着红袄的尸体一点点拖离地面,拖向那个张开的、布满铁钩的黑洞拖拽声在狭小的地窖里回荡,每一次摩擦都像刮在我的骨头上。
尸体沉重的脚踝擦过冰冷的地面,在烂泥里犁出两道深沟那空洞的眼睛离窖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尸体的上半身被拖出了窖口那只枯手消失了片刻紧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漉漉的、如同巨大蟒蛇吞咽猎物般的“咕噜”声,伴随着沉闷的“咔嚓”骨裂声,从窖口上方清晰地传了下来!。
“咕噜……咔嚓……咕噜……”声音持续着,缓慢而富有节奏我死死地捂住耳朵,指甲深深抠进头皮,却无法阻挡那恐怖的声响钻进脑海胃里翻江倒海,酸水混合着胆汁涌上喉咙,又被我强行咽下,灼烧着食道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撞击,在死寂的地窖里发出“咯咯咯咯”的脆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世纪?或许只是一瞬那令人崩溃的吞咽声停止了窖口边缘,再次出现了那张脸裂开的嘴似乎更大了些,嘴角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粘稠的痕迹那几根弯曲的铁钩在黑暗的口腔里若隐若现,似乎还带着一丝温热的反光。
她浑浊的、毫无生气的眼珠,缓缓转动着,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球,最终,精准地定格在蜷缩在角落、抖成一团的我身上目光接触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那张裂开的嘴,无声地、极其缓慢地,再次向上拉扯了一下。
一个更大、更令人绝望的弧度没有声音从那个黑洞里发出但我“听”到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意识深处:“明天……夜里……等着你……”枯瘦的身影缓缓直起,彻底消失在窖口边缘光线重新透了进来,惨白,冰冷脚步声沉重地远去,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最终消失在风雪呜咽的深处。
地窖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那两道深深的拖痕,以及空气里弥漫不散的、浓得化不开的甜腥腐臭我瘫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彻底抽干左臂的剧痛,喉咙的灼烧感,都比不上心头那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明天夜里……等着你……
那张咧到耳根的嘴,那口腔深处蠕动开合的铁钩,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风雪还在外面呼啸这口黑暗的地窖,此刻竟成了我唯一的庇护所我像一只被恐惧钉死在角落的虫子,只能徒劳地等待着,等待着那“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再次在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