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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2025-08-22
光绪二十三年秋,皖南青石镇起了场百年不遇的浓雾天还没亮透,剃头匠陈九斤就挑着担子往镇东头去他这担子有些古怪,左边红漆木箱装着剃刀推剪,右边却供着尊三寸来高的黄铜罗汉像,香灰积了半指厚雾气在青石板路上凝成水珠子,陈九斤的布鞋踩上去咯吱作响。
转过街角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像是衙门里押解死囚的动静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青石镇早没了衙门陈九斤头皮发麻,正要回头,肩头突然被人重重一拍"这位师傅,劳驾剃个头那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带着股子阴湿气。
陈九斤回头见着个穿靛青长衫的男人,脸色青白得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眼窝深陷处泛着幽幽的绿光最瘆人的是他脖颈处,领口松垮垮地敞着,竟能瞧见鳞片似的纹路,随着喉结滚动泛着银光陈九斤手一抖,剃刀差点划破手指他在这青石镇剃了二十年头,见过醉汉脖颈上的泥垢结成山川纹,见过富商后颈的朱砂痣生得像观音座莲,却从未见过活人长鳞片。
正要推脱,那男人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脸:"师傅手艺好,镇上人都说您那热毛巾敷得人骨头缝都舒坦这话倒是不假陈九斤的热毛巾是祖传秘方,用七种草药煮过,敷在脸上能叫人浑身发软可此刻听着,倒像是催命符咒。
他硬着头皮支起摊子,铜盆里的热水腾起白雾,恍惚间竟瞧见水里浮着张人脸,转瞬又化作几缕血丝。男人往太师椅上一躺,后颈正对着檐角悬着的铜铃。那铜铃本是驱邪的,此刻却纹丝不动。
陈九斤将热毛巾在男人脸上敷了三回,手底下触感冰凉刺骨,倒像是按在冬日的青石板上待要刮脸时,剃刀刚触到鳞片边缘,突然"当啷"一声崩了刃"师傅当心男人咧嘴一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我这皮肉金贵,寻常铁器可碰不得。
说话间,他脖颈处的鳞片竟开始蠕动,仿佛有活物在皮下翻滚陈九斤后脊梁窜起股寒气,忽觉脚边有异,低头竟见条三指宽的赤链蛇正顺着凳腿往上爬他正要惊叫,那蛇却突然调转方向,冲着男人后颈的鳞片咬去只听"滋啦"一声,蛇牙崩断,男人脖颈处却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赤链蛇疼得满地打滚,转眼化作一滩血水陈九斤双腿发软,手中剃刀"哐当"掉在地上"师傅莫慌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我且问你,上月十五,可曾给个穿红嫁衣的姑娘剃过头?陈九斤浑身剧震上月十五确有个穿红嫁衣的姑娘来剃头,说是要出嫁前收拾利索。
可那姑娘脸色惨白如纸,眉心还凝着块黑斑,他当时就觉得蹊跷待要细问,姑娘却突然化作团黑烟,铜盆里的热水眨眼结成了冰碴"看来是记起来了男人指尖突然暴长寸许长的指甲,抵在陈九斤咽喉处,"那姑娘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被水鬼迷了心智。
你既用热毛巾封了她的七窍,叫她魂魄困在阳间,今日便拿你的阳寿来抵!话音未落,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阵阵哀鸣。
陈九斤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竟置身于片白茫茫的水域远处隐约可见座石桥,桥头立着个穿红嫁衣的姑娘,脖颈处空空荡荡,头颅正提在手里冲他笑"陈师傅,我死得好苦啊……"那头颅突然开口,声音凄厉如夜枭陈九斤转身要逃,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立起排青面獠牙的水鬼,手中铁链哗啦啦作响。
他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忽觉怀中铜罗汉发烫,烫得他胸口像着了火"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陈九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铜罗汉举过头顶霎时间金光大盛,水鬼们发出惨叫,化作团团黑烟消散再睁眼时,自己仍坐在剃头摊前,那青衫男人却不见了踪影,唯有太师椅上留着片青鳞,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
此事过后,陈九斤大病三日病愈那日,镇西头王屠户慌慌张张跑来,说自家井里打上来个红衣女尸,脖颈处平平整整,倒像是被人用利器齐根斩断陈九斤跟着去看时,那女尸突然睁开眼,嘴角咧到耳根,竟与那日水中的无头女鬼一模一样。
当夜,陈九斤在祖传的剃头箱底翻出本泛黄的册子封面用朱砂写着"剃魂录"三个大字,里头记载着种种禁忌:热毛巾不可敷过三遍,否则封人七窍;剃刀崩刃需用童子尿淬火,否则易招邪祟;最末页还画着片青鳞,批注道:"遇鳞者,速取黑狗血混朱砂,敷其天灵。
陈九斤连夜宰了条黑狗,将血与朱砂调匀次日晌午,那青衫男人果然又来了这次他身后跟着个穿红嫁衣的姑娘,脖颈处空空荡荡,头颅捧在怀里冲陈九斤笑陈九斤强装镇定,将热毛巾敷在男人脸上,这次却只敷了两遍便撤下"师傅今日手滑?
男人眯起眼睛,鳞片在日光下泛着寒光。
"小可新得柄好刀,正要请客官品鉴陈九斤说着,从箱底抽出柄乌木柄的剃刀刀刃泛着幽蓝,正是用黑狗血淬过的他手起刀落,却不是刮脸,而是将热毛巾猛地勒在男人脖颈上男人发出非人的惨叫,鳞片突然炸开,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肉。
陈九斤趁机将朱砂血抹在他天灵盖上,只见青烟升腾,男人化作条丈许长的青鳞大蛇,蛇尾上还缠着个红衣女鬼女鬼突然开口:"陈师傅好手段,可惜你救得了一时,救不得一世话音未落,镇外传来阵阵锣鼓声陈九斤抬头望去,只见江面上飘着数十盏白灯笼,每盏灯笼下都悬着具无头女尸。
青鳞大蛇突然爆开,化作漫天血雨,将那些白灯笼尽数染红女尸们齐刷刷转向青石镇,脖颈处突然伸出条条猩红舌头当夜,青石镇三十七口人同时梦见红衣女鬼有人说在井里看见她梳头,有人说在米缸里摸到她冰凉的手陈九斤守着剃头摊,将铜罗汉浸在黑狗血里,听着镇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忽然明白那日女鬼说的"救不得一世"是何意。
三更时分,门板突然被拍得震天响陈九斤开门见着个浑身湿透的老汉,说是从江对岸逃来的老汉说昨夜江心起了场大雾,雾里飘着艘画舫,船头立着个穿红嫁衣的新娘,手里提着把滴血的剃刀但凡被那剃刀碰过的,脖颈处都会长出鳞片。
五更天时,江面上传来悠扬的唢呐声。陈九斤站在镇口,望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画舫。
船头的新娘转过身来,赫然是那日化作血水的女鬼她手中剃刀寒光闪烁,刀刃上刻着"陈记剃头"四个小字——正是陈九斤祖传的那柄"师傅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在江心救起的那个落水书生?女鬼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那书生原是龙王三太子,你为救他剖开我腹中胎儿取药引。
今日我借百鬼之力重聚魂魄,便要你这剃头匠一门,世世代代替我镇守江心!陈九斤浑身剧震二十年前他确实救过个书生,却不知那竟是龙王之子更不知当时从孕妇腹中取出的,竟是颗龙珠他正要开口,画舫突然裂成两半,江水倒灌而入。
无数青鳞大蛇从水底窜出,蛇尾上皆缠着无头女尸危急时刻,陈九斤怀中的铜罗汉突然飞出,化作尊三丈高的金身罗汉罗汉手中降魔杵重重砸在江面上,激起的水柱中浮现出条金龙金龙口吐人言:"陈家后人,你祖上曾救我性命,今日我便还你这因果。
说着吐出颗明珠,正落在陈九斤手中明珠入手即化,陈九斤只觉浑身经脉通畅,祖传的剃刀突然发出龙吟他纵身跃上江面,刀光闪过之处,青鳞大蛇尽数化作齑粉红衣女鬼发出凄厉惨叫,化作团黑烟想要逃窜,却被金龙张口吞下天光破晓时,江面恢复平静。
青石镇的百姓们发现,镇东头的剃头摊换了招牌,改成"龙鳞剃刀"。陈九斤的后人再不用热毛巾敷脸,只是但凡来剃头的客人,都会在镜中瞧见自己脖颈处闪过片青鳞。
而每月十五,江心总会传来隐隐的唢呐声,像是有支送亲的队伍,正往阴曹地府去民国十三年冬,皖南山区飘起鹅毛大雪陈九斤的剃头挑子在雪地里拖出两道深痕,铜盆里的炭火早已熄灭,他却浑然不觉冷自那日江心斗法后,他总觉着后颈发凉,像是有人对着他脖颈吹气。
这日路过乱葬岗时,忽听得棺材铺后院传来木锯声响,混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气"这位爷,借个火陈九斤敲开棺材铺的门,开门的是个独眼老头,左眼窝里嵌着颗墨玉珠子,在雪光下泛着幽光老头接过火折子时,陈九斤瞥见他虎口处生着层青鳞,与那日青鳞大蛇的纹路一模一样。
后院里堆着七口新打的柏木棺,棺盖上全用朱砂画着镇魂符最里头那口棺材半开着,陈九斤眼角余光扫见里面躺着个穿红嫁衣的女尸,脖颈处光溜溜的,却不见头颅他正要细看,独眼老头突然横在棺前:"陈师傅的手艺,如今都做到阴间去了?。
陈九斤心头一凛,这老头怎会认得他?正要开口,忽听得棺材铺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与那日青石镇的动静如出一辙独眼老头脸色骤变,抄起把桃木钉就要关门陈九斤却先他一步闪进院中,只见东墙根下埋着个半人高的陶瓮,瓮口贴着张泛黄的符纸,正渗出丝丝黑血。
"你果然在养尸!陈九斤抽出剃刀,刀刃映出他发青的眼底这半月来他夜夜梦见红衣女鬼,梦里总有个声音催他来棺材铺此刻见了这陶瓮,方知是有人在用邪术聚魂独眼老头突然怪笑起来,墨玉眼珠里渗出两行血泪:"陈家小子,你以为破了江心的阵法就万事大吉?。
那女鬼不过是个引子,真正要你命的,是二十年前你祖上从龙宫盗走的——"话音未落,陶瓮突然炸裂,黑血中窜出条双头蛇,蛇信子分作两股,分别舔向陈九斤的双眼陈九斤挥刀去挡,剃刀却像砍在生铁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双头蛇突然人立而起,化作个无头女子,胸前长着张咧到耳根的嘴:"陈师傅可还记得,二十年前你祖上剖开的孕妇,腹中还怀着个双生胎?
危急时刻,陈九斤后颈突然发烫,烫得他皮肤生疼他反手摸去,竟摸到片青鳞,与那日青鳞大蛇的一模一样鳞片下似有活物蠕动,疼得他惨叫出声无头女鬼却突然暴退三尺,墨玉眼珠的老头也"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雪地上"龙鳞……是龙鳞现世!
老头声音发颤,"陈家小子,你身上怎会有龙王印记?陈九斤疼得满地打滚,恍惚间又回到江心那夜金龙将明珠吐入他口中的瞬间,他分明看见龙睛里映出个浑身长满鳞片的婴儿此刻那婴儿的哭声仿佛就在耳边,他后颈的鳞片越生越多,竟顺着脊梁爬满全身。
等再睁眼时,天已擦黑陈九斤发现自己躺在口棺材里,棺盖上用金粉画着条五爪金龙独眼老头蜷缩在角落,墨玉眼珠不见了,只剩两个血窟窿听见动静,老头猛地扑过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棺沿:"救我……他们要拿我炼尸油点长明灯……"。
话音未落,棺材铺外传来脚步声陈九斤屏住呼吸,见三个穿黑袍的人抬着具无头女尸进来女尸小腹高高隆起,竟是具身怀六甲的尸身黑袍人将女尸放在祭坛上,其中一人突然扯开自己面巾——竟是镇上德高望重的刘员外
"时辰到了刘员外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用陈家血脉引龙气,再用这双生阴胎养龙珠,待月圆之夜……"他突然顿住,目光如炬地盯着陈九斤藏身的棺材,"谁在那儿?陈九斤握紧剃刀,却觉后颈鳞片突然发痒那些鳞片竟开始脱落,每落一片便化作条寸许长的小金龙,在棺材里游走。
刘员外掀开棺盖的刹那,金龙们突然齐声龙吟,震得整座棺材铺簌簌发抖黑袍人们惨叫着捂住耳朵,七窍流出黑血陈九斤突然想起昨夜梦中场景梦里他站在座水晶宫里,看着个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将颗龙珠塞进孕妇腹中那孕妇突然睁开眼,竟是二十年前被他祖上剖开的红衣女子。
此刻听刘员外说起龟甲,他终于明白——所谓长生秘术,不过是将活人炼成行尸走肉!"你们这些疯子!陈九斤挥刀砍向刘员外,刀刃却在触及龟甲的瞬间寸寸碎裂刘员外反手扣住他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正好用你的血祭阵!。
说着便要将他拖向祭坛千钧一发之际,后颈残留的龙鳞突然爆发出金光陈九斤只觉浑身经脉灼痛难当,恍惚间看见无数金龙从鳞片中飞出,将黑袍人们撞得四散飞跌刘员外心口的龟甲突然开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咒——竟是用婴儿胎发所绘!。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养尸人!陈九斤突然明白过来。那日江心的女鬼、棺材铺的陶瓮、还有镇上接连失踪的孕妇,都是刘员外在为这长生阵准备祭品。
他祖上盗取龙珠或许有错,但真正作孽的,是这些妄图逆天改命的疯子!刘员外突然从袖中抖出条铁链,链头挂着个骷髅头,眼眶里燃着幽蓝鬼火:"二十年前我放你祖上一条生路,今日可没那么便宜了!说着将骷髅头按在陈九斤天灵盖上。
霎时间阴风大作,陈九斤听见无数婴儿啼哭,看见无数孕妇向他伸手索命后颈的龙鳞却在这时完全脱落,化作条三丈长的金龙虚影金龙张口吐出龙珠,正击中刘员外心口龟甲彻底炸裂,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真相——刘员外胸腔里跳动着的,竟是颗用金线缝合的龙心!。
"原来你早与龙宫做了交易!陈九斤踉跄后退,看着刘员外身体寸寸龟裂那些裂缝里爬出无数白蛆,每条蛆虫背上都生着张人脸,正是镇上失踪的孕妇模样金龙虚影突然俯冲而下,将刘员外整个人吞入腹中棺材铺开始地动山摇,祭坛上的无头女尸突然坐起,小腹处裂开道血口。
陈九斤以为又要生出什么邪祟,却见个浑身发青的婴儿从血口中爬出,脖颈处生着片龙鳞那婴儿冲他伸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竟与江心那夜的金龙鸣叫有几分相似陈九斤正要上前,婴儿突然化作流光钻入他后颈那些脱落的龙鳞重新生长,这次却不再是青鳞,而是泛着金光的龙鳞。
他听见体内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枷锁被彻底打破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棺材铺已化作废墟陈九斤站在雪地里,后颈的龙鳞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他忽然明白,那日金龙说的"因果"并非报恩,而是将他变成了新的守龙人。
从此青石镇的剃头匠再不用热毛巾敷脸,只是每个来剃头的客人都会发现,陈师傅的剃刀过处,会留下道淡淡的金线,像极了龙鳞的纹路三日后,有人在乱葬岗发现具无头男尸,心口插着半截桃木钉,钉头刻着个小小的"陈"字而江心那艘总在月夜出现的画舫,从此再无人见过。
只是偶尔有渔民说,在雾气浓重时,会看见个穿红嫁衣的女子抱着个金鳞婴儿,坐在船头轻轻哼唱那歌声飘过水面,竟与剃头挑子上的铜铃声渐渐重合陈九斤依旧每日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只是剃头箱里多了样东西——片巴掌大的龙鳞,用红绳系着,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晃。
有眼尖的发现,每当龙鳞晃动时,镇外山上的云雾就会翻涌如浪,像是有条金龙在云中游弋这日他给镇口王寡妇剃头时,突然问道:"大妹子可曾见过江心的画舫?王寡妇正对着镜子端详新发型,闻言手一抖,梳子"当啷"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时,陈九斤分明看见她后颈处闪过道金线,转瞬又消失在衣领里"陈师傅说笑了王寡妇抬起头,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还有闲心看什么画舫说着将热毛巾往脸上一敷,整个人顿时软倒在太师椅上。
陈九斤握着剃刀的手微微发抖,他认得这种眼神——和二十年前那个落水书生,和江心的女鬼,和昨夜的刘员外,一模一样窗外忽然飘起细雪,陈九斤将热毛巾在王寡妇脸上敷了第三遍这次他没有撤下毛巾,而是将龙鳞悄悄按在她天灵盖上。
只听"滋啦"一声,王寡妇后颈爆出团黑气,化作个无头婴儿的模样。婴儿脖颈处的龙鳞突然发亮,与陈九斤后颈的鳞片遥相呼应。"原来是你。陈九斤轻声说道。
他终于明白,这二十年来镇上发生的种种怪事,不过是场延续百年的因果轮回当年他祖上盗取龙珠时,打碎的不仅是龙宫的封印,更是阴阳两界的平衡如今这平衡,终究要靠他这个守龙人来修补王寡妇突然睁开眼,眼底泛着诡异的金芒:"陈师傅好手段,可惜你救得了一人,救不得众生。
说着抬手往自己天灵盖拍去,竟是要自毁魂魄陈九斤却先她一步,将龙鳞按在她心口金光暴涨的瞬间,他听见无数婴儿啼哭,看见无数孕妇对他微笑,最后都化作点点金芒,融入他后颈的龙鳞中当朝阳再次升起时,王寡妇安详地睡在太师椅上,仿佛只是做了个长梦。
陈九斤收起剃头挑子,后颈的龙鳞又生出三片他知道,从此这世间的魑魅魍魉都会寻着他来,就像飞蛾扑火般,奔赴这场跨越百年的因果民国二十四年惊蛰,皖南山区雷云压城陈九斤的剃头挑子停在青石镇口,铜盆里的水却凝成冰棱。
他伸手去拂,指尖触到冰面刹那,竟听见龙吟自地底传来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二十年前江心斗法时,金龙破阵前便是这般低吼"陈师傅,这冰……"卖油郎张五爷凑近细看,突然踉跄后退只见冰层里映出无数人脸,皆是镇上失踪的妇孺模样,最深处有张模糊的龙颜,眼窝里嵌着两枚血红的龟甲碎片。
道观落地时震得青石板开裂,陈九斤的剃头挑子应声倒地但见观中走出个鹤发童颜的老道,手持拂尘却穿着西装马甲,腰间还别着把勃朗宁手枪老道抬眼望见陈九斤,突然瞳孔收缩:"守龙人?不对,你身上怎会有双生龙印?
话音未落,道观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陈九斤转头望去,只见个被九条玄铁链捆缚的巨人踉跄而出,每走一步地面便塌陷三分巨人头顶生着龙角,面孔却与刘员外有七分相似,心口处嵌着半块与冰层中一模一样的龟甲"二十年了……"巨人开口时声如洪钟,震得陈九斤耳膜生疼,"当年你祖上盗走龙珠,害我龙魂分裂。
今日便用你这守龙人之血,补全我的真龙之躯!说着巨口一张,吐出团黑雾雾中浮现二十年前场景:陈家先祖手持罗盘,在江心破开道龙形裂缝,取出龙珠时却有半颗碎裂,化作血雨洒向人间陈九斤突然明白后颈龙鳞的异样——那分明是半颗残缺的龙珠!。
此刻黑雾缠上他四肢,鳞片下渗出金血,在空中凝成条小龙虚影老道突然甩出拂尘,银丝化作八卦阵图将黑雾绞碎:"龙魂不全,你也配称龙?说话间巨人已扑至眼前,龙爪带起罡风老道并指成剑,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霎时道观遗址亮起七盏七星灯,灯焰化作锁链缠住巨人双足陈九斤却见灯焰中浮现无数道童虚影,皆穿着紫霄观旧式道袍,正对着他哀哀哭泣巨人突然狂笑,震得七星灯明灭不定:"老杂毛,你以为用这些残魂就能困住我?。
说着张口吞下三盏灯焰,胸膛顿时鼓胀如球。陈九斤后颈龙鳞突然暴起,竟化作金甲覆住全身。他本能地挥拳击向巨人,拳风所过之处,玄铁链应声而断。"这是……"老道瞪大双眼,"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你竟触发了守龙人的血脉禁制!巨人却在此刻露出惊恐神色,他看着陈九斤周身流转的金光,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叫:"不可能!龙珠残片怎会认你为主?当年我分明……"话音未落,陈九斤已欺身上前,金甲覆盖的拳头重重轰在其心口龟甲上。
龟甲应声碎裂,露出底下跳动的龙心——竟是颗用无数婴儿脐带编织的心脏!"原来如此……"陈九斤泪流满面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见到的"鬼魂",不过是被困在龙心中的残念那日王寡妇后颈的金线,原是她们在向他求救此刻安魂曲声中,巨人发出凄厉哀嚎,龙心寸寸龟裂,露出里面封印的半颗龙珠。
两枚龙珠碎片突然同时震动,在空中拼合成完整龙珠陈九斤伸手欲接,龙珠却化作流光钻入他眉心霎时间无数记忆涌入:他看见自己曾是紫霄观末代观主,为镇压暴走的龙魂自愿兵解转世;看见祖上盗取龙珠实为救他,却因此种下更大因果;更看见二十年前江心那夜,金龙将龙珠吐入他口中时,眼底藏着的深深悲悯。
"原来如此……"陈九斤喃喃自语,周身金甲化作星芒消散他转身望向老道,却见对方已褪去西装,露出里面千疮百孔的道袍道袍上用金线绣着三百童子像,此刻正随着安魂曲声逐一亮起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玄真老道脸色骤变:"不好!。
龙气外泄引动了地脉阴火!说着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血符按向地面。陈九斤却见无数道金光从他七窍涌出,在空中凝成道家九字真言。
那些真言化作锁链缠住暴走的地脉,玄真老道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当金龙第九次腾空时,玄真已化作光点消散陈九斤泪眼朦胧中,看见光点里浮现出三百道童的笑脸,他们齐齐对他作揖,最后化作漫天星斗融入金龙体内。
金龙仰天长啸,龙吟声中,青石镇地底涌出清泉,将二十年来的阴煞之气冲刷殆尽晨光初现时,陈九斤站在镇口石桥上后颈龙鳞已消失不见,掌心却多了道龙形印记他望着桥下潺潺流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铜铃声转头望去,但见个穿道袍的小童蹦跳而来,腰间铜铃与当年他祖上剃头担子上的那串一模一样。
"大哥哥,我师父说该给你剃头啦!小童举着面铜镜,镜中映出陈九斤眉心一点金芒他望着镜中倒影轻笑,恍惚又见江心那夜的金龙对自己眨眼当小童的热毛巾敷上他脸庞时,陈九斤突然明白——这轮回百年的因果,终究是要用剃刀来斩的。
"且慢陈九斤按住小童手腕,指尖在铜镜背面轻轻一抹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千里之外的海底景象:座水晶宫阙中,半颗龙珠正在珊瑚丛中缓缓旋转,周围游弋着无数发光的水母,每只水母体内都藏着个道童虚影小童瞪大眼睛:"这是……"。
"是紫霄观的新道场陈九斤将铜镜翻转,露出背面新刻的符咒——正是玄真老道临终前画的那道血符,"待你修成金丹,我们便去接他们回家从此青石镇多了个传说:每月望日,镇东头的石桥上总会坐着个年轻剃头匠他不用热毛巾,只用指尖在客人后颈轻点三下,便能剃去三千烦恼丝。
有人说见过他夜半腾空而起,化作金龙遨游九霄;也有人说他怀中铜镜里,藏着个美轮美奂的海底仙山。但无论何种传说,都绕不开那句评价——这剃头匠的手艺,当真能剃尽人间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