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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2025-08-02
周莳航 詹 骞【内容提要】在B站等视频平台中,陪伴学习类的直播逐渐兴起学习者观看直播中,不仅观看了主播的学习行为,也在观看中表达自我研究发现,学习者把学习行为放在了看与被看的关系中,学习行为转变为一种社会表演。
学习者在观看学习直播的过程中表演并塑造了正在努力学习的自我形象,从而缓解自身焦虑;且由于学习者会呈现出孤独的学习身份,于是通过学习表演来进行自我施压;但他们在某些情况下也会主动规避学习表演【关键词】学习直播 社会表演 自我呈现
伴随数字化时代的发展,在线学习成为当代青年群体自主学习的新兴学习方式,教学类视频和直播受到关注,“学习直播”也作为一种新的直播类型开始慢慢进入到大众视野,成为新的互联网景观但相关的质疑也随之增加镜头前学习的主播难免存在一定作秀性质,很多所谓的学习博主,在考研、考公成绩公布后频繁“翻车”,也在网上掀起了一股讨论热潮。
[1]而对学习者来说,学习直播并不像教学直播一样为观众提供内容有人质疑学习者为什么要观看别人学习,换言之,所谓的陪伴学习究竟能起到何种作用,学习者真的在学习吗?
一、当学习成为表演——“学习直播”的研究现状(一)在场陪伴:“学习直播”的兴起“学习直播”走进大众视野的时间不长,尽管B站等平台开设了独立的直播分区,使它成为一个独立的有较为固定内容的直播类型,但仍没有形成一个确切的界定。
有学者将“学播”定义为学习播放视频,本质是对学习过程的记录,包括“直播”和“录播”两种[2]另有定义认为“学播”就是“学习直播”的简称,是通过直播的形式来展现学习过程的一种形式,不包括录播内容[3]不同称谓的范围存在差异,却常常混淆,对表现形式的描述存在较高的重合性。
这暗示着对学习直播而言,使用场景和内容才是构成它的核心要素线上的陪伴塑造了一种“云同窗”的在场感,能够满足双方监督和陪伴的诉求[4]对于学习直播而言,这种在场感是其吸引用户的关键(二)主播与学习者:学习直播中双主体的呈现与表演
自我呈现又称自我展示,指个体为了影响他人对自身的印象,从而有选择性地展示自己的一种策略性行为[5]学习主播在直播过程中很少互动,通常不关注镜头,这种减少自我暴露的行为本身也在塑造自己勤奋的形象,选择性地展示自己。
对学习者而言,观看直播也成为其自我呈现的一部分喻国明对福柯的“全景监狱”理论进行了延伸,提出“共景监狱”的概念,众人对个体展开凝视和控制[6]直播建构了“共景监狱”,让参与其中的学习者与主播互相“围观”学习过程。
在学习直播中,主播和学习者都处在看与被看的关系中,并借此建构自身形象当观看行为介入学习,学习也就带有了社会表演的色彩社会表演学认为,在社会生活中,一个人“只要意识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一般总会自觉不自觉地设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和表情,其目的都是希望看他的人产生他所希望对方产生的观感”。
[7]学习活动较为私人化,几乎不存在观看者,但社会表演依然存在已有研究关注了教室摄像头对于学生的影响摄像头使得学生不得不注意自己的活动,作为主体的学生反而被客体化,摄像头下的学习变为一种表演化的活动[8]类似的,学习直播也是引入了他者的注视来影响学习行为。
不同的是,教室的摄像头无法摆脱,观看学习直播却是学习者的主动行为学习直播中学习者是在主动进行学习表演那么,学习者为什么主动异化自己的学习行为,为什么会主动进行学习表演?这样的学习表演对学习者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二、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本研究主要采用深度访谈法首先观察了B站几位学习主播的评论区,通过B站私信邀请评论区中几位学习者进行访谈其中几位不愿意参与深度访谈,只简单地与笔者展开了聊天式的交流交流虽然相对随意,但也可以部分补充深度访谈的资料。
之后,笔者通过访谈对象推荐其他访谈对象的方式继续展开最后,本次深度访谈对象共计8人(编码为受访者A至H),其中男性6人、女性2人,年龄在18至23岁之间,除一位访谈对象已经大学毕业一年以外,均为在读大学生或研究生。
研究采用半结构式访谈的方式进行,访谈问题主要包括受访者观看直播的时间和观看场景、观看过程中的体验、观看学习直播给学习带来的影响以及个人对于学习直播的看法等访谈平均时长在一小时左右三、从被动的学习者到主动的表演者——学习表演的动机
与一般的社会表演不同,观看学习直播作为一种社会表演并不存在一个外部的观看者学习者通过想象自己被看而进行表演,真正的观看者是自己主体巧妙地将自己客体化,同时扮演了舞台之上的演员与舞台之下的观众学习者通过一种自我观看来进入学习表演,并以此主动规范自身行为,学习表演成为一种自我约束的手段。
(一)理想角色的投射与内化学习者观看学习直播的过程是一个追求理想自我的过程,这种追求表现为对主播的理想化投射,也表现为一种自我表演方式“理想化”的表演是通过模塑和修改使表演与它所面对的社会的理解和期望相符合,迎合并体现已经在社会上得到正式认可的价值。
[9]学习者的理想化往往表现为高学历,努力学习的形象,又进一步具象化为学历背景和学习时长“刷到一个标题写的是清华的学姐陪你在线读书,然后我就点讲去看了……还有看到一个标题:一天16小时不停学习可能就会想点进去看一下他在学的状态。
”(受访者D)主播的学历背景和学习时长让受访者D选择观看直播一种理想化的学习对象已然投射在了这些真假未知的形象上主播的理想化形象成为学习者表演的目标,试图使扮演的角色内化成更加真实的自我“当我在学的时候,至少也想要表现得在学嘛,就是点开直播间拿手机放在一边,有一种进入学习状态的感觉。
”(受访者F)“学习状态”意味着一种与平时的自我不同的状态,即角色的状态因为自我在扮演某个角色,所以自我必须是那个角色的状态不过当受访者真正进入学习状态时,他可能不会意识到所谓学习状态的存在,甚至意识不到正在播放某个学习主播的直播。
这时,自我与角色合二为一,学习者终于成了一个理想化的学习者这可能是大多数学习者想要最终达到的目标,学习表演的意义也在于此(二)学习习惯的驱使很多学生对学习意义的认识是需要学习,习惯学习习惯带来的是安心感,能否达成学习目标是不确定的。
而学习本身是可以确定去做的这种确定性的影响可能会超越某些具体的考试和学习目标,带有更深层的意义“在我不被deadline或某一项考试所驱使我去复习的时候,我会把这种学习当作一种仪式性行为我去学习的话,不一定获得什么,但至少证明自己依然走在这样的轨道上。
有时候在结果上我并不能得到什么,但可以让我安心一点”(受访者B)对受访者B而言,学习成为一种在不确定的社会环境中保持自我的方式学习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比通常想象中要复杂得多目前的社会环境之下,学习可能是一种整个社会文化所塑造的习惯。
学习是学生必须去做的事情,当接受了这样的规训之后,即使不愿学习也会有自主的逼迫自己学习的想法(三)表演前台的建立欧文·戈夫曼根据戏剧舞台原理,将社会视为一个大舞台,并分为“前台”与“后台”“前台”是指观众可以看到的表演者的活动区域,“后台”则是观众无法看到,只属于表演者的个人区域。
在学习直播中,学习者的线下真实学习场景处于后台,线上呈现的则是前台的表演“我在平时可能比较摆烂,就是没有什么学习动力”(受访者C)受访者C表示自己在线下独自学习的时候经常容易分心,比如学了一会儿就想玩手机。
后台的真实学习场景中,学习者的学习状态往往没有前台展现的那样努力和积极在前台活动时,表演者会竭力强调某些方面,并且尽量掩盖与预期印象不符的行为被掩盖的事实通常出现在后台区域学习者分心的行为被放置在后台,而不会表现出来。
线上与线下的绝对区隔使得前台的掩盖行为在此很容易实现学习者完全有可能在评论区中说自己正在克服懒惰,好好学习,实际上正拿起手机,结束了学习学习的真实场景必然发生在线下的后台,而学习直播提供了一种前台的保护。
学习者只有观看、弹幕、礼物、评论等有限的方式来进行前台的表演观看学习直播并不需要投入很大的精力,却为学习者提供了一个简单的表演的前台四、罢演与回避——难以为继的学习表演学习直播提供一个外在的学习的动力,但外在压力驱动下的学习是否可以转化为自主的学习则是另一个问题。
有几位受访者表示,曾经看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直播,但现在已经不看作为一种表演的学习或许也很难持续下去(一)规避被监控感并不是每个人都乐于将自己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受访者A表示自己已经很少再观看学习直播:“我现在看直播只看20分钟就关掉了……感觉学习成了一种压迫,有人在监控你学习的那种感觉,反而没有你自己去做作业那个效果。
我感觉它只能仅限于说你非常必要的去学的时候,但是平时看就会觉得压迫感太强了”学习直播有时也被称为陪伴式学播,似乎它提供的是一个温馨的缓解孤独的学习同伴但压迫感一词强烈地表达出了学习直播学习者的直观感受它有时更像一个端坐在旁边监督的家长。
尽管学习者知道并没有人真的在注视自己,但依然会感到一个无形的眼睛学习者无法忍受这种压迫感时,只能选择关掉直播进一步说,当学习者不想学习时,也不愿意看到一切与学习相关的事情,包括他人的学习规避学习直播是学习者逃避学习的一种表现。
(二)学习投入度降低时的回避有两位受访者使用了“无聊”一词来表达目前对于学习直播的看法但他们在开始观看学习直播时并不抱着娱乐的目的,也并没有期望从学习直播中得到娱乐或许可以解释为,学习者在观看学习直播时往往并没有确切认识到自己想要什么。
学习者或许以为自己仍然在学习,事实上学习投入度已经降低例如,学习者在学习的间暇刷到学习直播的推荐并点了进去尽管学习者还是认为自己在学习状态,但此时观看行为已经脱离了学习学习者一边有继续学习的想法,另一边可能不自觉的已经松懈,想要休息和消遣。
观看学习直播时处于这两种想法的中间地带,学习者意识到自己失去投入度,并不打算继续学习时,就会放下学习直播,转而去寻求其他娱乐方式(三)短期任务压力代偿后的罢演学习目标本身的压力过大时,并不需要学习直播的额外施压。
使用学习直播来陪伴学习多用于中长期的学习目标而不是短期的学习任务“要是期末考试或者写论文我肯定不会看直播,因为它们本身给我的压力就很大了尤其是有deadline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做其他的事”(受访者E)。
目标明确的学习任务有清晰的截止时间,本身就会给学生施压,无须其他压力而考研或者考公这样的学习往往时间比较长学习任务也分散在一个较长的时间段内,不好量化为目标,学生更易产生懈怠情绪,更愿意寻求外界的压力来促使自己继续学习。
而具体的学习任务目标明确,要求学生所作的工作也是可以量化的对学生来说,此时不再需要额外的压力可见的关系常常不是由看的人控制,而是由被看的人控制[10]被监视不仅仅是一种被动的行为在观看学习直播中,学习者主动地将自我的学习过程对象化,将自我置于共景监狱中。
学习者通过监视自己的学习表演来维持学习,学习直播中的自我呈现构成一种主动的自我管理和约束但这种学习表演终究是一种外部压力,难以与主动的学习相比学习表演如果无法转化为主动的学习,最终也难以维持下去【本文系北京市社会科学规划基金一般项目“智媒时代北京构建虚假信息算法协同治理体系研究”(项目编号:23XCB009)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1]李文逸.学习还是表演:哔哩哔哩陪伴型学习直播分析[J].西部广播电视,2023,44(06):111-113.[2]党亚茹.“学播热”现象的文化思考[D].华中师范大学,2020.[3]张景然,李明文.互动仪式链视域下的学习直播探究[J].今传媒,2023,31(06):18-21.
[4]吴明华,张樾.Z世代线上直播学习的行为逻辑及反思[J].当代青年研究,2021(06):45-50.[5]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冯钢,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8-20.
[6]喻国明.媒体变革:从“全景监狱”到“共景监狱”[J].人民论坛,2009(15):21.[7][9]王梦媛.社会表演学记忆:教师仪式、学生塑造自我[J].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23,39(01):84-89.
[8]郝东方.教室摄像头的注视现象研究——以萨特的他者理论为视角[J].电化教育研究,2015,36(12):23-29.[10]Brighenti, A. (2007). Visibility:A Category for the Social Sciences. Current Sociology, 55(3),323-342.
作者简介:周莳航,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2022级硕士研究生;詹骞,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副教授编辑:王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