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岁胡因梦老了也时髦,穿衣不“扮嫩”不显老,值得中老年人借鉴
184 2025-07-24
大姐临终前不肯闭眼,眼里像是有千万句话要说我握着她枯瘦的手,思索许久,终于俯在她耳边轻声说:"姐,我会照顾好自己,您放心"那是一九八四年的冬天,寒风刮得窗户纸"啪啪"作响,像是要把这薄薄一层捅破似的县城医院的病房里,那台破旧的暖气片只有三分热,散发着铁锈的气味。
我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望着病床上的大姐她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老了许多,才四十出头,额头上却已刻满沟壑,那是岁月在她脸上雕刻的辛酸大姐叫李桂芝,比我大十四岁,生在解放前的最后一年自从我八岁那年父母双亡后,就是她一手把我拉扯大。
那时她才二十二岁,正是姑娘家花一般的年纪,脸蛋圆润,扎着两条粗粗的辫子,村里不少小伙子都偷偷看她可她却放弃了进县棉纺厂的机会,回了老家大河村照顾我厂里工作多抢手啊,不仅有固定工资,还有城镇户口,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挤破头要进去。
"周围人都说我傻"记得她曾在煤油灯下纳鞋底时对我说,那微弱的灯光映在她疲惫的脸上,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轮廓"说什么好端端的厂里工作不干,回来带个拖油瓶可咱爹娘走了,谁来疼你哩?就算是块砖头,也得有人焐热了才行啊。
"七十年代末,家家都吃不饱饭我们村里的人,顿顿都在算计着粮票够不够用,倒数着供销社什么时候会有新一批的白面和食用油大姐天不亮就起来挑水、喂猪,然后到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她那双手,很快就和村里的老婆婆们一样,裂了口子,血迹和泥垢混在一起。
她从不叫苦,只在冬天实在疼得厉害时,才用我们自己做的"万金油"抹一抹。
那味道又呛又臭,可她总说:"管用就行,哪那么多讲究"晚上回来,还要做饭、洗衣,补鞋子炊烟升起时,大姐会站在门口喊我:"小东,回来吃饭喽!"那是一天中我最期待的时刻冬天的夜,格外漫长屋外北风呼啸,破旧的窗框缝隙里灌进冷风,呜呜作响,像是谁家孩子在哭。
我和大姐挤在土炕上,她一边用粗糙的指头缝补衣服,一边轻声哼着《南泥湾》有时候她会给我讲故事,说城里的电影院多么气派,说县城的百货大楼有三层楼高,说将来等我考上大学,一定要带我去见见世面"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大姐常这样说,声音里带着坚定那时生产队分的口粮不够吃,大姐总是把自己的那份偷偷夹到我碗里"你长身体呢,多吃点"她每次都这么说,然后自己就着咸菜喝稀粥有一年春天,粮食实在紧张,大姐饿得脸色发白,可还是变着法儿给我做吃的。
她去田埂上摘野菜,和着玉米面蒸窝头;去河边摸小鱼小虾,熬成汤给我喝那时我不懂事,只知道埋头念书,埋怨粮食不够吃,不知道大姐有多少次是饿着肚子睡觉的七九年高考恢复后,我考上了地区师范学校那天录取通知书到村里,大队广播站专门播了这个消息,说我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娃。
大姐高兴得一夜没睡,在煤油灯下反复看那张薄薄的通知书,眼里闪着泪光第二天一大早,她挎着篮子,跑遍全村借钱凑学费那年月,一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差不多是一个壮劳力大半年的收入了大姐把自己的一对银手镯也拿去当了,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唯一值钱东西,原本是要留着她结婚用的。
记得她送我去学校那天,穿着补了又补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紫丁香洗过的花布手绢包着一个煮鸡蛋和几块红糖糕,塞在我的书包里"路上饿了就吃"她交代着,脸上挂着藏不住的骄傲站在师范学校的大门口,她朴实的身影和穿着时髦的城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衣服,笑着说:"小弟,好好学,好好考姐等你回来当老师"师范三年,我几乎没回过家农忙时,经常能在宿舍收到大姐寄来的土特产——自家腌的咸菜、晒干的红薯干、炒熟的花生米信很少,大姐不识几个字,总是让村里的小学老师代笔,内容无非是问我吃得好不好,学习累不累,衣服够不够穿。
每次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大姐"二字,我就知道那是她自己签的名师范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县一中教书,住进了学校分的单身宿舍,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在我看来已经是天大的改善了有了固定工资,日子刚有了起色,穿上了的确良衬衫,戴上了手表,我便开始嫌弃大姐身上的乡土气息。
第一次发工资,我买了一件毛衣和一双皮鞋,却没想着给大姐寄点钱回去她来县城看我时,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脚上是沾满泥巴的布鞋,走在水泥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我总怕同事看见我这个土里土气的姐姐,就催她早点回去。
"你刚工作,忙着呢,我就不多留了。"她总是善解人意地说,然后步行去十里外的汽车站,省下那五分钱的公交车费。有一次,学校领导来家访,正好碰上大姐来看我。
她笨拙地给领导倒水,手抖得水都洒了一地,然后红着脸不停地道歉领导走后,我板着脸批评她:"你就不能有点样子吗?弄得我多没面子"大姐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就笑了:"对不住,是我给你丢人了"第二天,她天不亮就走了,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家里还有活,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工作。
"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在我心头刺了一下,但我很快就忙于自己的工作和社交,把这事抛在脑后现在想来,真是不懂事到了极点大姐病倒那天,我正在学校批改作业邻居王大娘从村里骑着破自行车来找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东,你姐不行了,快回来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不行了?""你姐都卧床半个月了,硬撑着不让人告诉你,今天实在不行了,才让我来喊你"王大娘气喘吁吁地说,"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呢,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
赶到医院时,大姐已经昏迷了县医院的病房里挤着四张床,墙上的白漆已经发黄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医生说是积劳成疾,身体透支太严重,再加上营养不良,肝功能已经严重受损"能不能转去市里的大医院?"我急切地问医生摇摇头:"太晚了,治不好了,回去准备后事吧。
"我守在病床前,看着她黄蜡般的脸,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记忆中的大姐总是健壮有力的,能挑起一担水,能扛起半袋粮食,能在田里干一整天不喊累可眼前这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窝深陷,脸色灰黄,像是一片即将枯萎的树叶。
那晚,我回村收拾大姐的东西,准备转院需要的衣物我们的老屋还是那样,土墙泥地,两间正房一间厨房屋内的陈设简陋得令人心疼——一张半旧的木床,一个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桌子,两把磨得发亮的长凳,还有个用了十几年的衣柜,柜门都合不拢了。
在她床头的老柜子里,我发现了一沓用红线细心绑好的信纸那是我上学时写给她的信,从第一封到最后一封,整整三年的通信,全都在这里有些地方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看得出常被人拿出来读最上面一封是我考上师范那年写的:"姐,我考上了!以后我当了老师,一定会好好孝顺您,让您享清福。
"字迹稚嫩,却满含信心和承诺我读着这些信,心头发酸这些年,那些承诺兑现了多少?我有没有让大姐享过一天清福?柜子深处还有一个小布包,绣着粉色的桃花,针脚细密整齐打开一看,是几张照片和一封信信是一九七零年写的,落款是"永远爱你的小李",内容言辞恳切:"桂芝,县城的工作我已经帮你争取到了,我在北京等你,咱们不再分开..."。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大姐和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两人站在县城照相馆的布景前,笑得那么灿烂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大姐——年轻,美丽,充满希望布包里还有一张火车票,从我们县城到北京,日期是一九七一年二月十日,恰好是我爹娘出事后的第三天。
我如遭雷击。从未听大姐提起过她还有过这样的感情,更不知道她本可以去北京,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转念一想,她二十岁出头就担起了抚养我的责任,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她把青春和爱情都献给了我这个不懂事的弟弟,把自己的梦想和希望都埋藏在这个小布包里我坐在大姐的床边,泪如雨下屋外,月光透过窗纸撒进来,照在那些陈旧的家具上墙角放着一台老式缝纫机,是大姐省吃俭用买的,好给我做校服;桌上放着一个搪瓷缸子,边缘已经缺了口,却被磨得锃亮,那是大姐天天用的;炕头上堆着几本农业科学小册子,还有一本速成识字课本,都已经翻得卷了边。
原来,大姐这些年一直在自学认字我抱着那些东西,泣不成声回到医院,大姐已经醒了,但医生说时间不多了她望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就像小时候看着我做作业时一样"姐,对不起"我哽咽着说她微微摇头,示意我不用说这些。
"姐,那个叫小李的人是谁?"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微微一笑,眼里有了一丝光彩:"是县棉纺厂的技术员,后来调去了北京呢""他...他想带您去北京?""嗯,那会儿他刚分到北京一个研究所,说是分了两间房子,要接我过去。
"大姐说话断断续续的,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似乎回到了那个充满希望的年代"那您为什么不去?"我追问道,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傻孩子,我走了谁照顾你啊?"大姐的声音虚弱却坚定,"咱爹临走时拉着我的手说,'桂芝啊,你弟弟就托付给你了'。
我能丢下你不管吗?"她咳嗽了几声,继续道:"小李等了我一年,后来娶了别人。去年托人捎信来,说是当了什么科室主任,孩子都上大学了。"说这些话时,她眼里没有一丝遗憾,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姐,您...您后悔吗?"我艰难地问"有啥后悔的?看着你从小娃娃变成堂堂正正的老师,我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她微笑着,"我这辈子没啥遗憾,就是没看到你成家"我泪如雨下,回想起这些年的种种不孝那些嫌弃、不耐烦,甚至刻意躲避,都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
大姐为我付出了一切,而我却连起码的感恩都做不到"姐,您别担心,我一定会..."她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她的目光越过我,望向窗外,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景象"小东,你知道吗?我最得意的事就是把你养大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村里人都说,李桂芝命苦,一辈子给弟弟做牛做马。
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我是幸福的..."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大姐她的呼吸越来越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可她却倔强地睁着眼睛,像是在等什么那眼神我太熟悉了——小时候我发高烧,她就是这样一整夜不合眼地守着我;我第一天去学校,她就是这样站在村口目送我走远;我离家求学那天,她就是这样站在校门口,直到我进了宿舍楼看不见了才离开。
我突然明白了,大姐是放心不下我啊我握紧她的手,俯在她耳边说:"姐,我会照顾好自己,您放心"她眼里流出一滴泪,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人世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大河村的方向,炊烟袅袅升起。
风雪中,我背着大姐回到大河村。喇叭上广播着《东方红》,村民们自发地聚集在我家门口,帮忙料理后事。
"桂芝一辈子清清白白,没亏过谁"村里的赵婶红着眼睛说,"就是太苦了""是啊,当年她要是去了北京,哪会是这个结果啊"王大娘叹着气"可她心里装的全是她弟弟啊,宁肯自己吃苦也要把小东拉扯大"李叔点着烟说,"这年头,这样的好姐姐上哪找去?"。
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李桂芝实在是个好姑娘,一辈子苦,临了还操心她弟弟我站在人群中,默不作声,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大姐出殡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像是在送她最后一程村口的老槐树下,我把大姐安葬好,立了一块简朴的墓碑。
乡亲们散去后,我独自坐在墓前,想起小时候大姐带我在这棵槐树下乘凉,摘槐花煮粥吃的情景她总说:"日子会好起来的,咱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那时的她,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能看到遥远的未来可她自己却没能等到真正的好日子。
我拿出那个装着照片和信的小布包,轻轻放在墓碑前"姐,您和小李的事,我会永远记得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出个样子来,不辜负您的一片苦心"那天,我对着她的坟前许下承诺:"姐,我会像您爱我一样去爱别人,您的心愿,我都记住了。
"回县城的路上,我遇到了我的学生小刘,他正骑车送他妹妹去镇上补习看着兄妹俩有说有笑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大姐生前从未要求我回报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源于那份纯粹的爱或许,这就是家人之间最珍贵的东西——无私的付出,不求回报的爱。
回到学校后,我主动申请了支教任务,去了偏远的山区小学。
那里的孩子,很多都和当年的我一样,家境贫寒,渴望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看着他们求知若渴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大姐在天上的微笑三年后,我回到县一中,娶了一个同样出身农村的姑娘做妻子我们的新房不大,但我特意空出一间屋子,挂上了大姐年轻时的照片。
每逢节日,我都会带着妻子回大河村,看看大姐的坟,给她讲讲我的新生活时光荏苒,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我有了自己的孩子,给她取名叫桂花,希望她能像大姐一样,坚强、善良、无私每次看到女儿天真的笑脸,我就会想起大姐,想起她为我付出的一切。
我常常给女儿讲大姐的故事,告诉她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家人的责任春风吹绿了村口的麦田,也吹皱了槐树下的墓碑有人说,看见槐花开得特别好的时候,就是大姐在微笑我知道,她看着我呢,在天上,看着她的弟弟一步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每年清明,我都会带着全家人回到大河村,给大姐上坟我会告诉她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我的教书育人的故事,告诉她女儿的成长点滴村子变了模样,砖房替代了土屋,水泥路通到了家门口,村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她未曾见过的新时代,却是她一直憧憬的美好生活有时我会想,如果大姐还在,她会多么高兴啊她一定会坐在村口的小广场上,和姐妹们一起跳广场舞,会用那台梦寐以求的彩电看她最爱的戏曲节目,会骄傲地向村里人炫耀她弟弟是老师,她侄女上了大学。
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心中还记得她,她就一直活在我们的生命里。
大姐的爱,是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也是我传承下去的精神遗产我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世上曾有这样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姐姐,她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何为真爱那份不求回报的爱,那份无怨无悔的付出,那份坚韧不拔的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铭记。
大姐,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像您爱我一样去爱这个世界。您的心愿,我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