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荔城这潭水被搅得有点浑郭鹏飞拿着美容院小柳给的名片摸到方慧住处时，正撞见白大褂的姜吉峰从门里出来这个四年前还穿着褪色牛仔裤在传销组织里吃泡面的逃婚姑娘，如今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衣帽间里挂着六个不同品牌的铂金包。

当年她离开传销窝点时名字后面被画的那个黑色叉号，现在倒成了某种讽刺勋章。

美容院的账本比想象中干净。每天准时下班的员工，定期报税的单据，连医疗垃圾都分门别类贴好标签。但那些躺在VIP室的富太太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填写的过敏史表格底下，还压着一张器官适配性评估问卷。

姜吉峰办公室的加密硬盘里存着七十六份客户档案，最近一份更新时间是上周三下午三点，客户姓周的那位房地产商太太刚做了第六次光子嫩肤。

佛爷那边最近也不太平四眼偷拍的会面照片还藏在手机云端，黎小莲告密时说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那个被撞成植物人的财神估计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贪下的玉扳指早被装了定位器这些街头混子总以为江湖就是打打杀杀，却不知道真正的杀招都藏在医院账单和美容院会员卡里。

方慧每周三雷打不动要往老家寄包裹，纸箱上永远写着父亲方肇的名字。有次姚桂兰好奇拆开看过，除了当季新款连衣裙，还有张写着"肝源已找到"的纸条混在衣服堆里。

这个表姐到现在都没搞懂，当年那个连面膜都卖不好的傻丫头，怎么就突然成了能搞到活体器官的"慧姐"。她更不知道每次姜吉峰来美容院取货时，305和202的门禁卡从来不能互刷。

郭鹏飞查到自己肝脏移植手术的缴费记录时，发现汇款账户挂着某慈善基金会名头基金会理事名单第三个名字看着眼熟，正是姜吉峰读研时的导师这些穿白大褂的比想象中会玩，眼角膜交易走美容院的账，肝脏买卖套慈善的壳，逮着只肥羊能薅出三五层皮。

那些在美容院砸了六位数办卡的富婆们，估计到死都以为自己是单纯变美了。

佛爷保险柜里的现金码得整整齐齐，每捆钞票里都夹着GPS芯片四眼带着照片来找他谈判那天下着暴雨，监控拍到黎小莲提前半小时从后门溜进来这些街头混混的套路二十年不变，倒是姜吉峰办公室查获的云端账本让人后背发凉——七十六个客户对应着三十四个已完成的器官交易，最贵的一单肾脏买卖走了四道中间人，最后出现在某三甲医院移植名单上时，价格后面跟着六个零。

方慧给老家寄的第十八个包裹被拦截时，里面除了当季新款的香奈儿外套，还有张泛黄的肝脏配型报告。

郭鹏飞的名字出现在受赠者栏，捐赠者那栏画着个黑色叉号这些在灰色地带游走的人总爱玩这种黑色幽默，就像姜吉峰硬盘里存着的客户档案，每个标红的紧急需求后面，都跟着三到五个潜在适配对象的健康评估表现在想想挺有意思，正经医院排不到的器官，在美容院喝三次下午茶就能插队。

那些抱怨公立医院服务差的阔太太们，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血型、过敏史，转头就成了器官贩子的精准定位器。

佛爷栽就栽在太迷信街头智慧，不知道现在真正的黑市交易早升级成美容院VIP室里的英式红茶配马卡龙了黎小莲带着佛爷的账本投案时，警方发现三分之二资金流向某医疗设备公司公司法人是姜吉峰大学室友，去年刚中标三家公立医院的CT机采购项目。

这些穿白大褂的硬是把器官买卖做成了产业链，从客户筛选到术后护理一条龙服务，美容院楼上的VIP休息室推开暗门就是无菌手术室——当然，挂的是"皮肤管理操作间"的牌子。

郭鹏飞在结案报告上签完字那天，去邮局取了方慧寄出的最后一个包裹箱子里除了件羊绒大衣，还有本《追风筝的人》，扉页上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被人用红笔划掉，改写成"肝源配型成功率92%"这些藏在美容院和基金会背后的操盘手，愣是把人命做成了可拆卸的奢侈品配件，还贴心地提供终身保修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