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电话铃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我握着听筒，战友老常那熟悉的嗓音传来：＂老张，有个紧急任务，部队让你提前归队！＂那一刻，我心里翻江倒海，眼前浮现出一抹红色的身影，那是我人生中最特别的一次相亲经历那是1998年春节前的一个阴天下午，北风呼啸，寒气逼人。

我从北疆边防部队休假回家，穿着老旧的便装，胸前的军功章都被我小心翼翼地收在了箱子里，就为了能好好地融入这个普通的小山村妈拉着我的手，高高兴兴地去舅妈家拜年，一路上她不停地介绍村里的变化：＂你看，李家盖了新房，王家添了小孙子，唉，就咱家还是老样子...＂。

听妈这么说，我心里酸酸的，部队里的苦我没少吃，可比起妈一个人在家的艰辛，那都不算啥舅妈家的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鞭炮的红纸屑还铺在地上，年味十足一进门，表哥李卫国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表弟回来啦！瞧这一身肌肉，在部队锻炼得不错嘛！＂。

中午吃饭的时候，菜香四溢，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这种感觉可比部队食堂强多了表哥给我满上一杯白酒，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老张，这都多大了，找对象了没有？＂我才二十三岁，当兵三年，哪有时间谈对象啊，这话我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妈接过话茬：＂哪有时间找对象啊，天天在部队里训练，连个女孩子影儿都见不着，回来的次数也少，我都发愁呢。＂

表哥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筷子一放，拍拍大腿：＂有了！我们村东头钱家的闺女，叫钱雅琴，今年刚考上县里的老师，年纪跟咱表弟差不多，人长得标致，性格也好，我看就挺合适的！＂我还没反应过来，表哥已经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她家说说，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见面！＂

表哥向来是个急脾气，饭碗一放，筷子一搁，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连妈的＂慢点吃＂都没听进去舅妈笑着解释：＂你表哥就这性格，雷厉风行，村里的媒人都不敢跟他抢生意＂我摸摸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妈，这也太突然了吧？我连头都没梳呢，衣服也是随便穿的。

＂妈慈爱地摸摸我的脸：＂傻孩子，相亲又不是看外表，主要看人品，你在部队当兵多有出息啊，哪个姑娘不喜欢？＂可我还是有点紧张，我在部队里能带兵打仗，能在零下三十度的边防线上站岗，可面对姑娘，我还真有点发怵正发愁呢，表哥就兴冲冲地回来了，额头上还挂着冬日的汗珠：＂说好了！人家答应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咱这就过去！＂

这真是晴天霹雳啊！我军装都没穿，一身老土的过年衣服，头发也没好好梳，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这叫什么事儿啊！

可转念一想，爱咋样咋样吧，就算穿得再精神，人家不喜欢也是白搭，见就见吧，破罐子破摔了表哥催得紧，我胡乱地抹了把脸，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就被他拉着往钱家走村里的冬天特别安静，积雪覆盖着的小路上，只有我和表哥的脚印。

表哥一路上给我介绍钱家的情况：＂钱叔叔在供销社当会计，钱阿姨在卫生院做护士，家境不错，就这一个闺女，捧在手心里疼的＂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想的都是等会儿见面该说啥穿过村中的主路，没走多远，前面有个左拐的胡同。

远远地，我看见在胡同拐角处站着几个人，冬日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映出一片温暖的色彩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在那几个人中间，有个女孩穿着鲜红色的呢子大衣，在灰蒙蒙的冬日里显得格外耀眼夺目那抹红色，像是冬天里唯一盛开的山茶花，温暖而明亮。

我不自觉地多看了那女孩一眼，尽管距离还有点远，但我清楚地看到她个子不矮，留着齐耳的短发，双手在前面交叉着，头微微低着，像是害羞的样子那一刻，不知为何，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拐进胡同，表哥小声对我说：＂刚才在拐角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就是钱雅琴，今天要介绍给你的对象！＂。

我一听傻了眼：＂啊？那她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家见面啊？＂

表哥搓搓手，有点尴尬：＂钱叔叔说，他们家的规矩，要先见见小伙子，觉得不错了，再让闺女跟你见面＂说实话，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这像啥啊？把我当什么了？相亲也不是这么个相法吧？不过来都来了，算了，看在那抹红色的份上，见一面也无妨，成不成还不是看缘分嘛。

钱家的院子整洁得很，墙上贴着喜气洋洋的春联，烟囱里冒着炊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进了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屋里坐着两个中年人，表哥介绍说是钱雅琴的父母钱叔叔五十来岁，戴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是个干部模样；钱阿姨略显丰满，穿着整齐的毛衣，脸上带着审视的目光。

我赶紧问好，心里直发怵，这阵势，活像是去单位面试＂听说你在部队当兵？在哪个部队啊？＂钱叔叔开门见山，语气不温不火，却让我感觉有点压力＂我在北疆边防部队，已经当了三年兵了＂我挺直腰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

＂当兵好啊，有铁饭碗前途怎么样？打算在部队干多久？＂钱叔叔继续问道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照着表格盘问一样：＂现在是班长，如果顺利的话，争取考军校，留在部队＂＂家里有几亩地啊？你爸妈是干啥的？＂一旁的钱阿姨突然插话。

我心里一沉，这是嫌我家穷吗？我爸早年因病去世，留下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我爸已经去世了，妈一个人在家种地，有两亩水田，一亩旱地＂我实话实说，没什么好隐瞒的听到这话，钱叔叔和钱阿姨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简直是煎熬钱叔叔像审犯人似的，问了我一大堆问题，家里几口人啊，有没有兄弟姐妹啊，家里收入怎么样啊，我一一作答，心里直打鼓。

总算熬到了最后，钱叔叔放下茶杯，说：＂行，我们要和闺女商量一下，看看她的意见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会通知你们的＂我和表哥起身告辞走在回家的路上，冷风吹过脸颊，我才发现自己额头上都是汗一路上，我心里直犯嘀咕，这算什么事啊？连个女孩的面都没见着，就这么回来了？就跟被人挑了一遍毛病似的，一点儿尊严都没有。

回到家，我把经过告诉了妈妈一听就不高兴了，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啥意思啊？把我儿子当什么了？相亲还得审查？看不起谁呢？咱家虽然条件差点，但咱孩子上进啊，在部队当兵多有出息！＂我安慰妈：＂别生气，可能人家就这习惯吧，再说了，我还没准备好呢，就当是个经历吧。

＂妈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儿啊，你别怪妈，妈就是想着你大了，得有个家。＂看着妈脸上的皱纹，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妈，别急，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第二天一早，表哥就来传话了，说钱家对我挺满意的，想让我和钱雅琴单独见一面谈谈妈这回可来了脾气，刚要发作，我赶忙拦住：＂妈，算了，不去就不去吧，我过两天还得回部队呢＂表哥连忙劝解：＂大婶，别生气，农村就这风俗，别往心里去...＂。

我摆摆手：＂算了吧表哥，我看这事儿就这样吧，强扭的瓜不甜＂送走表哥后，妈还在生气，嘴里念叨着：＂什么人啊，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安慰了妈一阵，决定出门透透气，村里的空气多好啊，比起部队驻地的风沙，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走到村口小卖部买烟的时候，冬日的阳光斜照在村道上，照得积雪闪闪发光村口的老槐树下，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姑娘正低着头，似乎在等什么人我定睛一看，那不就是昨天在胡同拐角看到的钱雅琴吗？。

我一时不知所措，要不要打招呼呢？要不要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看见了我，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你是张大勇吧？＂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山泉一样清澈我有点意外：＂你认识我？＂。

她抿嘴一笑，两个小酒窝浮现出来：＂村里就这么大，谁不认识谁啊。再说，昨天我在胡同口看见你了。＂我们就这么在小卖部门口站着，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对不起啊＂她突然开口，声音有点低＂对不起？为啥？＂我不解地问＂我爸妈那套老规矩，我也不喜欢，可我拗不过他们＂她叹了口气，＂昨天我本来想直接跟你见面的，可我爸非说要先考察考察，气得我都不愿意回家。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的疙瘩一下子就解开了我笑了笑：＂没事，我理解，长辈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生气啊？＂她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有啥好生气的，不过是一次相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有点小开心。

这一看清她的模样，我才发现她真的挺标致的，眉清目秀，肤色白皙，说话语气温柔，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挺招人喜欢的，比妈形容的还好看＂你是老师吧？教什么课啊？＂我问，想找个话题聊下去＂嗯，我刚考上代课老师，在县城实验小学教语文。

＂钱雅琴说，＂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我更想去山区支教，那边太需要老师了＂＂支教？挺好啊，有理想＂我由衷地赞叹，没想到这姑娘心里还装着这么大的事我们沿着村道慢慢走着，从小卖部一直走到了村边的小河旁冬天的河面结了一层薄冰，阳光照在上面，闪闪发光。

聊着聊着，我才知道，她根本不是表哥说的那样，乖乖听话的姑娘。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只是在家里不敢顶撞父母，才表现得那么顺从。

＂我支教的申请已经递上去了，就等通知我爸妈还不知道这事呢，他们肯定会反对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好奇地问＂到时候再说呗，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要去。

山区的孩子太需要老师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这姑娘看着柔弱，心里却有一股子倔强正聊得投机，我兜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是战友老常打来的，当时部队里通讯不发达，大哥大还是个稀罕物件，我还是借单位的呢。

＂老张，有个紧急任务，部队让你提前归队！＂电话那头，老常语气凝重＂啥任务这么急啊？＂我下意识地问＂西部山区洪灾，咱们要去救援，明天一早出发你得赶紧回来！＂老常的声音里充满了紧迫感我放下电话，看着钱雅琴，有点不知所措：＂我...我得提前回部队了，有任务。

＂我以为她会露出失望的表情，没想到她眼睛一亮：＂救灾任务？太重要了，你赶紧回去吧！我爸当年就参加过抗洪抢险呢，他常说那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不觉得遗憾？好不容易见面，这就要分开了。

＂＂遗憾啥啊？救人要紧！＂她认真地说，眼神中满是坚定，＂再说了，咱们有缘还会再见的，我相信。＂

看着她这么理解我，我心里一阵温暖这姑娘，真的不一般回家后，我把遇见钱雅琴的事告诉了妈妈听完，脸色缓和了不少：＂这姑娘倒是挺懂事的，不像她爸妈那么死板＂＂是啊，她还想去山区支教呢，多有志气啊＂我边收拾行李边说。

妈叹了口气：＂那相亲的事...＂＂缘分到了挡不住，缘分没到强求不来＂我笑着说，＂救人要紧，再说了，咱们俩才刚认识，也说不上啥感情，顺其自然吧＂第二天一早，我就踏上了返回部队的路火车轰隆轰隆地前行，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想着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回到部队后，我们立即投入了紧张的救灾准备工作老常见我有点心不在焉，拍拍我的肩膀：＂怎么了？休假回来还没调整过来？＂我笑了笑：＂没事，就是想起家里的事＂＂家里出啥事了？＂老常关切地问＂没啥大事，就是去相了个亲，挺特别的经历。

＂我把相亲的事情简单地跟老常说了老常哈哈大笑：＂你小子运气不错啊，还遇上个志同道合的姑娘，回头有机会再联系呗＂我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啊，她要去支教，我要执行任务，两条路走得都远，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面＂。

＂缘分这东西，谁说得准呢？＂老常意味深长地说三天后，我们部队奉命前往甘肃某山区执行抗洪救灾任务连日的暴雨导致山洪暴发，道路被冲毁，一些村庄和学校被洪水围困到达灾区后，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山路被冲断，通讯几乎全部中断，我们只能靠步行进入被困地区。

我所在的小队负责解救一所被困的山区小学我们背着救援设备，爬过泥泞的山路，涉过齐腰深的洪水，终于在第三天到达了那所学校学校建在半山腰上，虽然没有被洪水直接淹没，但已经被完全围困，断水断电，情况危急当我们到达学校时，看到几个老师正带着孩子们在教学楼的高处避险。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红色冲锋衣的女老师，她站在孩子们前面，像是一道保护屏障当她转过身来，我的心跳突然停了一拍——那张熟悉的脸，不就是钱雅琴吗？＂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都有点颤抖她也愣住了，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张大勇？真的是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会有人来救我们！＂

孩子们看到解放军叔叔们来了，欢呼起来，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在接下来的救援工作中，我见识了钱雅琴的坚强和勇敢尽管物资短缺，她还是设法保证每个孩子都有吃的，尽管害怕，她还是坚持安慰每一个受惊的孩子，用故事和歌声驱散他们心中的恐惧。

最让我感动的是，在撤离的时候，她坚持让孩子们先走，自己断后，确保每一个孩子都安全地上了直升机三天后，当最后一批人员被安全转移到安置点，我才有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安置点的帐篷外，我们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望着远处慢慢平息的洪水，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祥和。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老师？＂我好奇地问＂我支教申请批下来了，刚好分到这个学校＂她笑着说，眼睛里满是成就感，＂孩子们很单纯，也很渴望知识，教他们是一种享受＂＂你爸妈知道吗？＂我问她苦笑了一下：＂当然知道，他们气坏了，我爸差点没打电话给教育局把我调回去。

＂＂那后来呢？＂＂后来啊，我就离家出走了呗，直接来报到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但我能想象那需要多大的勇气＂这半年，我经常想起你＂我鼓起勇气说，这话我憋了好久了＂我也是＂她望着远方，轻声说，＂那天在村口分别后，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再见你一面该多好。

＂＂这就是缘分吧＂我笑了，＂谁能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你打算一直留在山区支教？＂我问＂至少三年这里的孩子太需要老师了＂她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虽然条件艰苦，但看到孩子们一天天进步，再苦也值得＂。

＂我还有两年服役期＂我说，＂说不定哪天又会执行任务到这边来＂＂那两年后......＂她欲言又止，眼神中带着期待＂两年后，我可能会转业，到你支教的地方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教孩子，你教语文，我教体育＂我半开玩笑地说，心里却是认真的。

＂真的吗？＂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只要你还愿意等我＂我郑重承诺＂我等你退役那天到时候就在这个学校门口，我还穿着红色的衣服＂她笑着说分别那天，她送我到村口，仍然穿着那件红色冲锋衣恍惚间，我又想起了春节时在胡同拐角看到的那抹红色身影。

她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说：＂我最喜欢红色了，象征着热情和勇气＂＂也象征着缘分＂我笑着说，＂要不是那天你穿着红衣服，我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张大勇，你要记得我＂她认真地说＂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我轻轻抱了抱她，＂我会回来的。

＂回到部队后，我把这次特殊的重逢告诉了老常老常听完，感慨万千：＂这就是缘分啊，兄弟，这姑娘不简单，别错过了＂我点点头：＂我不会错过的＂接下来的两年里，我和钱雅琴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山区的邮政不发达，一封信往往要走一个月才能到达，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她的信里充满了山区生活的点点滴滴，孩子们的进步，学校的变化，山里的四季...而我的信则讲述着部队的训练，战友的故事，还有对未来的规划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在部队里表现出色，已经升为排长，而她在山区的支教工作也得到了上级的认可，被评为优秀教师。

眼看着退役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就在退役前一个月，我正在整理行装，准备最后的交接工作，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铮——」电话铃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我握着听筒，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喂？＂我疑惑地问。

＂老张，是我，钱雅琴＂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雅琴？怎么了？＂我心里一紧，感觉她的声音不太对劲＂我...我爸生病了，很严重，医生说可能...可能挺不过这个月了＂她的声音哽咽了，＂他一直想见见你，说当初对你不尊重，一直很后悔...＂。

我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你能来吗？他真的很想见你一面...＂她小声问道＂我这就请假，马上过去＂我不加思索地回答放下电话，我立刻去找连长请假虽然退役在即，离开不太合适，但连长了解情况后，破例给了我三天假期。

＂老常，我要去一趟甘肃。＂我对老常说。

＂出啥事了？＂老常关切地问＂钱雅琴的父亲病危，想见我一面＂我简单解释道老常拍拍我的肩膀：＂去吧，这是缘分啊，说不定是老人家想成全你们呢＂三天后，当我风尘仆仆地赶到县医院时，看到的是一个憔悴不堪的钱雅琴她的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扑进我的怀里，泪如雨下：＂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钱叔叔躺在病床上，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但看到我进来，他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小张...你来了...＂他虚弱地伸出手我上前握住他的手：＂钱叔叔，我来了＂＂对不起啊，当初...没把你当回事...＂钱叔叔艰难地说，＂后来听闺女说你在部队表现多好，又救了她和那么多孩子，我...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我摇摇头：＂钱叔叔，别这么说，都过去了＂＂小张，我想...我想把闺女...交给你...＂钱叔叔握紧我的手，眼神中满是恳求，＂你能...答应我吗？＂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钱雅琴，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但也有一丝期待。

＂钱叔叔，我会照顾好雅琴的，您放心＂我郑重承诺听到这话，钱叔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一个月后，我退役了，直接来到了钱雅琴支教的学校在钱叔叔的葬礼上，钱阿姨拉着我的手说：＂孩子，谢谢你，能在他最后时刻给他安慰。

＂

钱雅琴在学校门口等我，仍然穿着那件红色的冲锋衣，站在孩子们中间，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画看到我来了，她笑着迎上来：＂你来了，真的来了＂＂我说过会来的＂我轻轻抱住她，＂以后我们一起教孩子，好吗？＂＂好。

＂她靠在我肩上，轻声说，＂这就是我们的家了＂「铮——」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迅速拿起话筒：＂喂？＂＂老张，是我，钱雅琴＂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听说你下个月就退役了？＂＂嗯，到时候直接去找你。

准备好了吗？＂＂我在这里等你＂她笑着说，＂看到穿红衣服的女孩，就是我＂放下电话，我望向窗外天空蓝得透彻，就像那天在山区救灾时的天空我在想，人生中那些看似偶然的相遇，或许正是命运最精心的安排只是啊，要用心才能发现，那些刻骨铭心的时刻，往往就在不经意的一瞥之间。